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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好繼續留在原地給蕭洪捏肩膀。 蕭洪調轉視線看向跪在地上的李太醫,眼底有一絲詢問。 “回陛下的話,”李太醫怔愣了一下,立刻回答道,“如果后期好好調養的話,或許會有所好轉?!?/br> 這意思就是,若不好好調理,身體的狀況定然會越來越糟糕。 蕭洪點了點頭,隨即淡聲道:“太后一直對玄親王的身體頗為擔憂,跟她老人家回話的時候,不必將情況說的如此詳細?!?/br> 李太醫頓了頓,立刻點頭道:“臣遵旨?!?/br> “還有,”蕭洪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緩緩地說,“跟王爺稟告的時候,也不必說的如此嚴重?!?/br> 如果說剛才李太醫還不敢確認自己心中所想的話,眼下這句話便是明晃晃的警告了。 皇帝的意思是,不需要讓任何人知道玄親王的身體狀況。 既然病情隱瞞,藥物自然也無需多用。 說白了,陛下這是不想讓小王爺活命,又不想做的太過惹所有人懷疑,所以才想用這樣的方式,不動聲色地了解他的性命。 李太醫立刻跪在地上,聲音微帶了一絲顫抖,“臣明白?!?/br> “嗯,”蕭洪滿意地點了點頭,抬手接過連生遞過來的茶,俯首輕輕地吹了吹,淡聲問,“我記得李太醫在太醫院已經快要十年了,對吧?” 李太醫依舊縮在地上,聞言連連點頭,“陛下好記性,臣來太醫院確實快要十年了?!?/br> “前段時間太醫院院首意外過世,新院首一直沒有著落,”蕭洪慢悠悠地抿了一口手里的茶,同時看了他一眼,“這個位置如果給你,你可有把握做好?” 李太醫磕頭的動作一頓,頭雖未抬起來,聲音里卻多了一絲驚喜,“臣定將竭盡所能,為陛下效力?!?/br> —— 蕭洪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滿意地離開了壽康宮。 新晉院首李太醫領會了皇帝的暗示,自然不愿再花心思研究玄親王的病情,便只留了一個剛來沒多久的小太醫在這里守著,所有人都以研究藥方為由,離開了壽康宮。 等臨近中午玄親王終于醒過來的時候,連唯一留下的小太醫都被叫了回去。 魏進端著新熬好的藥,小心地一勺一勺地喂著自家主子。沒等玄親王被藥湯子苦哭,自己倒先掉起眼淚來。還是那種悄沒聲的,一直一大滴一大滴的眼淚直接往下掉的那種。 陸馳無意間瞥到被魏進的淚珠子砸濕了的錦被,抬頭看到正努力憋住聲音咧著嘴哭的人,腦海里不合時宜地蹦出了一行小字——此時無聲勝有聲。 他迅速偏過臉,但似乎已經晚了,還是沒忍住,漏了個笑音。 “王爺笑什么..”魏進一手端著藥碗,一手拿著湯匙,哭得都快抽抽了,但仍舊努力地在表達著自己的不滿,“有什么好笑的..都這個時候了,您還笑..” 他自小便跟在蕭祁身邊伺候,還從未見自己主子受過這樣的委屈,還是這種說都說不得的委屈。主子要避著皇帝猜忌,不能難過,他一個奴才難道如今都哭不得了嗎。 陸馳抬手推開被魏進快要抖出藥湯的碗,伏在床沿上笑的都快要喘不過氣了。 之前一直壓抑在心里的負面情緒一瞬間全部煙消云散,笑的他整個人心情都好了許多。 “王爺,”魏進又氣又急,“您笑什么???” “對不起,”陸馳的臉依舊埋在被子里,聲音透過錦被傳出來,帶了一次沉悶的笑意,“我實在是沒忍住..” “???”魏進怔愣了一下,仿佛沒聽清楚對方的意思。等明白過來之后,俯身把藥碗放在一側的桌面上,氣呼呼地轉過身背對著蕭祁,憤懣地控訴道,“王爺欺負奴才?!?/br> “好了好了,不笑了,”陸馳努力止住笑意,從衣襟內拿出一塊手帕遞了過去,“好端端的,你哭什么?” 魏進再轉過頭的時候,情緒已經收斂了很多,只是臉上依舊濕漉漉的一片,眼睛也紅彤彤的。他吸了吸鼻子,接過那塊手帕胡亂擦了把臉,重新端起藥碗道:“沒什么,王爺不必擔心,奴才一定會想辦法將您的身子補回來?!?/br> 話雖這樣說,但他自己心里也明白,皇帝一旦動了這個心思,不管是在宮里還是回王府,蕭祁的身子都很難得到相應的照顧。 被硬生生熬垮,幾乎已經成了必然的事情。 “行,”陸馳點了點頭,“我自然信你?!?/br> 沒有過多跟他解釋蕭祁身體的真實狀況,倒不是不信任魏進,只是怕他知道實情之后會在無意間露出破綻。 畢竟他們要對付的,是這個時代的皇帝,稍有不慎,便會全盤皆輸。 他不得不謹慎。 陸馳抬手接過魏進遞過來的藥碗,三兩口將里面幾乎沒添加什么實際藥材的補藥喝完,慢悠悠地問:“下藥的事情,查的怎么樣了?” 魏進立刻將裝著蜜餞的小盒子拿過來,低聲回答道:“大理寺那邊暫時還沒有什么消息,不過負責協查這件事的人,是咱們皇后娘娘?!?/br> 后面的話魏進雖然沒有明說,但陸馳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皇后的背后是太后,太后自然不會對傷害自己孩子的人手軟,所以宮內給出的所有物證和人證都不會有任何欠缺。再加上皇帝為了安撫太后,連下三道口諭,命令大理寺嚴查此案,絕不容許有任何姑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