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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口供都不是真實的,”尤翊咽了咽口水,腦海中快速組織著說辭,“就算檢測儀器有被人為破壞的痕跡,也不能證明是我找人做的..這些誣陷我的人簡直其心可誅,他們..” “可齊庸已經承認了,這件事是你為了給他脫罪,一手設計的?!标戱Y提醒道。 “我也不知道他為什么要這么做,”尤翊捏著口供的手指骨節微微泛白,眼瞼都在細細地發顫,“齊庸的確是我的表哥,但我們兩個并不親近..我也不清楚他為什么會這么害我..” “尤翊,”陸馳緩緩地打斷面前的人,淡聲道,“我再問你最后一次,破壞基地檢測儀器和幫助阮瑀脫罪,這兩件事和你有關系嗎?” 尤翊直直地看著程戎的眼睛,視線沒有一絲閃躲,眼神堅定,聲音真誠,“沒有,首領你相信我,真的沒有?!?/br> 陸馳頓了兩秒,眼底依舊沒有一絲情緒,只是慢吞吞地將顯示屏轉了個圈,正面朝向站在外側的尤翊。 尤翊下意識地調轉視線,看向程戎桌面上的顯示屏,目光落在屏幕上的一瞬,眼底凝出一絲僵硬,臉上的血色在短時間內迅速消失,只剩下一片蒼白。 電腦轉過來的一瞬,陸馳點開了播放鍵,視頻里畫面昏暗,角度也并不清晰,但依舊能看清是基地的審訊室。屋內一站一坐的兩個人,正是尤翊和齊庸。 這是一段審訊室的監控視頻,聲音收錄的還算清楚,能準確地聽清兩個人從頭到尾,所有的對話。 包括尤翊對物資被劫案的設計和損毀檢測儀器的計劃。 尤翊直挺挺地站在原地,鼻尖上開始滲出細小的汗珠,仔細看就會發現被捏在指間的資料,垂在身側微微發顫。 視頻很快播放完畢,緊接著畫面一轉,變成了另一個更遠、更模糊一些的室外畫面。 是仇銘翻遍了基地內的所有監控,才找出來的視頻片段。 畫面里尤翊穿著實驗室爆炸那天的衣服,匆匆走到墻角的樹下撥通了一個電話。 由于畫面較遠,聲音收錄的不夠清晰,但經過了修復之后,即便帶著較大的雜音,依舊能聽清視頻內的關鍵信息。比如「郝理事」、「阮瑀」、「爆炸」之類的字眼。 尤翊小腿微微一軟,下意識退后了一步,逃避似的閉了閉眼睛。 嘴唇翕動,許久才發出一聲混合著顫抖的單音節,情緒幾近崩潰。 陸馳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杯子里的茶,欣賞夠了面前男人的窘迫,才清了清嗓子,換了一副沉重的語氣重新開口:“雖然我之前沒有明說過,但是我以為你應該能明白我對你的感情?!?/br> 尤翊迅速睜開眼睛,略有些呆滯地看向面前的人,聽清楚他的意思后,原本已是一片灰暗的眼底,再次燃起一絲細小的希望。 “我也是人,也有人的感情,”陸馳垂下睫毛,眼里有一絲受傷,“這么久以來,你一直對我這么好,我不可能完全沒有心動?!?/br> “首領..”尤翊的聲音微顫,眼睛也開始不受控制的發紅。 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這么久以來,他一直都在試圖獲得程戎的好感,但從來沒有得到過對方的回應。即便在行動前就已經猜到,程戎不會是那么好拿下的人,但一次次被否認、被冷待的時候,心里多少還是會有些失望。 久而久之,失望慢慢積攢,越來越多,逐漸形成了一種怨恨。 是對程戎,也是對自己。 怪程戎一次次的清冷拒絕,怪他就算有跡象已經動心,卻還是可以云淡風輕,毫不在意。 怪自己身份低微,如果他有好一點的出身,或許程戎就不會一直俯視他。 但即便心里對程戎依舊有埋怨,但表面上卻還是日日擺出一副溫和體貼的樣子。從一開始的生硬笨拙,到后來的得心應手。這份溢于表面的喜歡,也表現的越來游刃有余。 久而久之,他自己都分不清這份喜歡里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 也因此,在被現實推入深淵,陷入絕望之時,驟然聽到這樣一句簡單平淡的告白,他居然有種想哭的沖動。 “可是我不明白,”陸馳頓了頓,微微吸了吸鼻子,聲音微低,“你為什么要一次次騙我?!?/br> “首領..”尤翊的呼吸一緊,下意識越過辦公桌,小心地蹲在程戎身邊,輕輕抓住他的手,“對不起..我錯了,是我錯了,你別難過..” 向來強勢的人一旦開始示弱,就格外讓人招架不住,尤翊的心都亂了。 “為什么,”陸馳抬起眼睛,眼角水汪汪的,“你為什么要幫阮瑀,你們到底是什么關系..” “我們以前是同學,”尤翊頓了一下,選擇性地交代了一半,“他以前幫過我一個很重要的忙,我曾經答應過他,只要我能做到的,未來一定會報答他。那天他被帶走的時候,就是一直在提醒我讓我還他的恩情,我是真的沒有辦法..” “那你喜歡他嗎?”陸馳垂著睫毛看向面前的人,聲音里帶了一絲不自覺的軟糯。 “當然不喜歡,”尤翊立刻否認,頓了兩秒,隨即輕聲反問道,“我喜歡誰,你還不知道嗎?” 陸馳再次低下頭,像是猶豫了很久,才緩緩開口:“檢測儀器的事情,我可以不去追究,也可以在跟總部的報告里,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齊庸身上?!?/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