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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越想越氣不過。 陸馳俯身坐回自己的位置, 半垂著眼睫拿起桌面上喝了一半的咖啡,剛湊到唇邊, 又想起剛才的味道,微微蹙了蹙眉。又慢吞吞放下手里的咖啡杯,換了一旁剛續滿的茶杯, 低頭抿了一口。 阮瑀是被蒙卓帶走的,以蒙卓素來嚴謹的性格, 就算阮瑀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有機會在蒙卓的手底下把消息送出去。 至于湯教授,早在阮瑀利用他的實驗室傷害基地首領的時候, 就已經對這個學生失望透頂,自然也不愿意再去過問阮瑀的事情。 況且如果他真的想出手救阮瑀,自己直接找程戎都比費盡波折去聯系郝權來的實際。 所以除了尤翊,陸馳還真想不出會有第二個知道這件事,又清楚郝權和阮瑀的關系, 且愿意出手幫阮瑀的人。 目前尤翊對阮瑀的感情還很復雜, 兩個人畢竟有這么多年的感情基礎,有些事情本就不是一時間能改變的。并且阮瑀傷害的對象不是尤翊, 之所以會做這件事, 也是基于對他的喜歡。 所以, 盡管尤翊或許會失望, 也或許會在后續中對阮瑀的感情逐漸減少, 但至少眼前這一刻,他還是愿意出手幫他。 “這么短的時間內能聯系到郝權,并且躲過了所有人的視線,把事情做的密不透風,”仇銘放下手里的杯子,冷靜下來之后,開始緩緩地分析眼前的問題,“能做到這些的人,要么有地位,要么有手段。不管是哪一樣,只要是站在我們的對立面,這個人都絕對留不得?!?/br> 郝權那個目中無人的家伙,雖然平日里看起來一副裝腔作勢、道貌岸然的樣子,但他有句話倒是說對了。 不管面對任何事情,都要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如果留有余地,將會是無窮的后患。所以眼下即便需要暫時放過阮瑀那個小蹄子,也決不能輕易讓藏在背后傳遞消息的間諜躲過懲罰。 “這件事我親自去查,”仇銘抬手捏了捏手指關節,聲音里透著一絲涼颼颼的寒意,“我就不信,他能一絲痕跡都留不下?!?/br> 陸馳擱下手里的杯子,重新翻開桌面上的文件垂眸看著。聞言略有些好笑地抬眼朝仇銘的方向看了一眼,點頭道:“行,那這件事就交給你了,有需要我這邊配合的,直接找蒙卓就行?!?/br> 尤翊當初能無聲無息地將程戎的力量架空,又在順利取代首領之位之后,沒有惹出什么大的動亂,的確是有些手段在身上的。 但就算再怎么小心,只要事情只要做了,必然會留下一些痕跡,露出幾分破綻。 原本陸馳打算想讓孟小淳或者蒙卓去著手查這件事,但顯然隸屬總部的仇銘如果愿意插手去管,效果肯定要比基地里的人要好很多。 “得嘞,”仇銘隨手將桌面上的鋼筆和寫了一半的調研報告收了起來,一臉嫌棄道,“這破玩意走的時候再寫,我先去查內jian的事情,就不信他能從我手底下跑出去?!?/br> —— 雖然前一天的狂歡剛結束,許多人甚至到現在連酒都還沒醒透,但晚上的接風宴卻依舊熱鬧,所有沒值守的守衛都參與了進來。 一群人圍在一起喝酒劃拳,叫喊聲、笑鬧聲此起彼伏,遠遠聽上去格外鬧騰。 陸馳和仇銘坐在主位上,一邊笑呵呵地看著下面的一群人熱鬧,一邊低聲交談著什么。杯子倒是一次次地舉起來,只不過仇銘喝的是貨真價實的酒,陸馳杯子里確是偽裝成酒的白開水。 酒過三巡,底下的人也漸漸開始有了醉態。尤其尤翊帶領的一隊,因為恰好都沒有輪班值守,全員參與了進來,被孟小淳那邊的二隊,以「不要人多欺負我們人少」為由,狠狠地灌了回去。 這樣的情況下,最后當然是以一隊全部的守衛,包括隊長尤翊都光榮地醉倒在桌子上為結尾,結束了晚上的宴會。 將所有醉酒的守衛都安頓好之后,基地大樓也漸漸恢復了平靜。 黑暗無聲地將周圍的一切緩緩淹沒,除了基地大樓塔尖上規律轉動的探照燈之外,再無一點光亮。四周靜的可怕,連草叢內不知名昆蟲偶爾發出的「嘶嘶」聲都格外明顯。 大樓一側的壁鐘笨拙地跳動了一下,時針緩緩指向凌晨兩點整。 原本早就一臉醉態的小胖墩孟小淳利落地從床上爬起來,緩緩開了寢室的門,無聲無息地走了出去。 于此同時,幾乎整個二隊的人都悄悄走出住宿區,在后區的大堂里聚集。 雖然此時已經是后半夜,人們最疲倦也是最容易進入深度睡眠的時候。但他們卻依舊個個衣著整齊,臉上沒有一絲疲憊。 待所有人員都到齊之后,站在最中間的瘦高男子緩緩轉過身,一雙清澈的眼睛依次地看過站著挺拔軍姿的一隊人。開口的時候,聲音里有一絲歉意:“一直等到現在才讓你們開始行動,實在是辛苦了?!?/br> “不辛苦,”為首的孟小淳立刻昂著腦袋回答道,“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br> 陸馳緩緩點了點頭,再次囑咐道:“根據我這邊得到的消息,此次變異人偷襲的方向是南湖灣邊區。你們要做的,是提前守衛在那里,一旦發現大量變異人的蹤跡,立刻發動攻擊。但一定要記住,你們的目的是將他們暫時擊退,而不是直接消滅?!?/br> 陸馳頓了一秒,轉身看向一側的孟小淳,冷聲問道:“這個度,能把握住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