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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夢蘭一時間竟然沒有掙脫席涉的手。 “離開這里去哪里,還是回以前那個又破又冷的出租屋嗎?”席夢蘭忍無可忍地甩開席涉,聲音壓得很低,卻依舊能清晰的聽清語氣里的憤怒,“你想繼續去過那樣的苦日子,我還不想呢!” 她在那條窮酸巷子里熬了這么久,好不容易才遇到這么一個有錢又愿意娶她,還不嫌棄她帶著兩個拖油瓶的人。 又怎么甘愿輕易放棄。 迅速垂下眼看向跟在席涉身邊一臉怯意掉眼淚的席雨,席夢蘭眼里凝出一絲煩躁,“再說了,她說什么你就信,她幾歲還用我提醒你嗎?” 最后席涉還是被席夢蘭趕回了房間,并且鎖上了門,讓他好好「冷靜冷靜」,想一想自己錯在哪里。 席涉用脊背抵著冰冷的墻,沉默地坐在房間角落里。 被席夢蘭嚇哭了的meimei早已停止了哭泣,抱著玩具狗縮在席涉腿上睡了過去,臉上還殘留著干巴巴的淚痕。 房間里光線昏暗,依舊能看清少年低頭時滑落眼睫的淚。 —— 掉落在地上的手機突兀地響了起來,陌生的鈴聲將屋內原本安靜的環境打破,手機貼在實木地板上的震動格外明顯,隔著門都能清晰感受到微微的震動。 鈴聲很快中斷,屋內安靜了須臾,很快又被鬧騰的手機鈴聲填滿。 屋外的人仿佛注意到了屋內的動靜,先是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門,隨即響起一個很輕的女聲:“浩然,你在里面嗎?我..做了蛋糕,你要不要出來嘗一下?” 陸馳緩緩抬起眼,目光落在那扇薄薄的門板上,唇邊泛起一絲毫無溫度的笑意。 門外的人靜了一會,又安靜地退了出去,再沒了動靜。 “這個人,”陸馳瞟了一眼躺在角落里死豬一樣的男人,“死不了吧?” “暫時不會,”A01早就探查過了申浩然身體的各項機能,實話實說道,“但是再拖下去的話,就不一定了?!?/br> 陸馳收回目光,略有些嫌棄地嘖了一聲,站起身走向門口。 身上的痛感早已消失,連帶著手腳都靈便了不少,之前沉悶的負重感也悄無聲息的消散。 陸馳散漫地踢開擋在門口的一把破木吉他,抬手推開了門。 一直守在門外的席雨猛地站起身,抬頭看到哥哥身上的傷,嘴角抿了抿,眼淚無聲地落了下來。 陸馳嘆了口氣,抬手按了按席雨的頭頂,聲音很低:“別哭,哥哥沒事?!?/br> 一側迅速傳來幾聲很輕的腳步聲,穿著睡衣的席夢蘭走了過來,臉上還殘留著一半沒涂開的護膚乳液,看上去格外滑稽。 陸馳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便收回視線,垂眸遮住了眼底的厭惡。 “你申叔叔呢?”席夢蘭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腳步一頓,隨即越過陸馳的身體走進屋內。 周圍靜了一瞬,緊接著屋內傳出一聲尖利的呼喊:“浩然!你怎么了..怎么會這樣!” 陸馳有些受不了地抬手按了按右邊的耳廓,微微蹙眉。 “席涉,你這個混蛋!”席夢搖搖晃晃地跑出來,狠狠地撞在席涉身上,臉上早已沒有了方才的淡定從容,蓬亂的頭發貼在涂著粘膩護膚品的臉上,眼睛都急紅了。 她不顧一切地用自己的拳頭恨恨地撞著席涉的胸口,聲音控制不出地打顫:“你對他做了什么?做了什么!” 陸馳忍無可忍地拽住她的手,不輕不重地將其推開,聲音淡淡的:“我做了什么?你難道不該問他做了什么嗎?” “什么?”席夢蘭一時有些懵,仿佛沒明白席涉的意思。 “他家暴,我還手,”陸馳緩緩地說,“就是這么簡單?!?/br> “你..” “我記得,”陸馳勾了勾唇角,凝出一絲略帶嘲諷的笑,“我被那個人-渣用臺燈砸到重傷昏迷的時候,也沒見你這么緊張?” “我..”席夢蘭的臉色變了變,本能地想替自己辯白,幾次張嘴,卻都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行了,”陸馳俯身牽住席雨的手,懶散地看了她一眼,“再不打120,你就真的做不了悠閑的中產太太了?!?/br> —— 燈光昏暗的病房里,臉色蒼白的男人安靜地躺在病床上。一側的窗戶沒關,涼風迫不及待地順著半開的窗子吹進屋內,將淡藍色的窗簾卷起又落下。 申浩然微微皺了皺眉,聲音跟撕碎了的破布一樣,沙啞又尖利,“關窗..冷?!?/br> 屋內安靜如初,沒有人應聲,也沒有人關窗。 申浩然費勁地睜開眼睛,身體的疼痛如同漲潮的浪頭一樣,一下子把他砸懵了。四肢百骸的筋絡仿佛剛剛接通,鋪天蓋地的痛感讓他幾乎招架不住,額間很快被細密的汗水占滿。 他倒抽了一口涼氣,強忍過這一波疼痛,才挪動僵硬的脖子,看向坐在窗子邊上的人影。 “你!”借著屋內的燈光看清那人是誰之后,申浩然驚恐地瞪大了眼睛,聲音更像破布了,“你怎么在這里..我要報-警,你別想再..” “噓?!标戱Y抬起手比了個禁聲的手勢,待對方茫然地閉嘴之后,才滿意地將趴在自己身上睡著的席雨放在一側的陪護床上,然后緩直起身子,一步步走向申浩然的病床。 “你..你想做什么,”申浩然驚恐地瞪大雙眼,聲音破碎的不成樣子,“這里是醫院..你要是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