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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曜心想,狼到底區別于狗,狡猾多了,又是違背Alpha的本能讓他咬腺體,又是跪下告白,他差點被這層偽裝所欺騙。 半小時前,他還匆匆忙忙趕過來,想著把Aloys做的那些打砸搶燒的勾當告訴無辜的馮路易。 但現在,他的想法已徹底推翻,對這個沒有下限的騙子和小偷,再也生不出任何同情心。 Aloys也好,馮路易也好,都是惡心的壞種。 壞種不過是說了兩句喜歡,他就臉紅心跳,簡直像個缺愛的小丑。 “說話啊你,啞巴了是不是?表賣給誰了?多少錢讓你這么忍辱負重???”遲曜被懊悔和羞恥沖昏頭腦,踹了一腳馮路易,只剩襪子的腳尖擦過他兩胯之間,罵道,“還是說你就是想這么惡心我?” 刻薄的話語一句又一句地刺激著馮路易的耳膜,神經性地疼痛,腦海里的鋼琴早就消失,但突兀的黑鍵卻還屹立不倒,接受遲曜憤怒的注視,馮路易憎恨這消退緩慢的生理本能,讓他像一個被撞破色膽的無恥之徒,窘迫又滑稽。 他可悲地發現,這種時候,自己還是無法將視線從遲曜一張一合的兩片嘴唇上移開,柔軟的淡紅色,唇紋很淺,毫無侵略性,卻能像刀子一樣不斷凌遲他的自尊。 他只能盡力往后挪,但浴室空間狹窄,后背幾乎緊貼浴缸,那處昂揚之地仍貼著遲曜的腳趾,于事無補。 電費余額告急,飛蛾簇擁鎢絲燈,蜘蛛曝尸排水口,外面響起悶雷聲,卻已經沒有清新的檸檬味來中和大雨來臨前的泥土腥氣。 衣服黏糊糊地貼著皮膚,他擰動生銹的浴缸水龍頭,想緩解屋內的悶熱,馮路易突然想到,自己的18歲生日,已經未經察覺地過掉了。 或許在十八年前那個遙遠的夏天,他的父母也是在這樣狹小又炎熱的空間里結合,造出了他這樣骯臟的渣滓、早應在文明教化下被閹割的發情獸類。 盡管再自我厭棄,也無法擺脫苦悶腐朽的生活,因為他本身就是腐朽,外面的天地再廣,陽光再燦爛,都容忍不了他這樣的污穢。 所以人生的前十幾年都蝸居于此,或許后幾十年也會是老樣子,他最擅長把自己藏在殼里。 水聲嘩嘩,遲曜率先出手,熟練揪住馮路易的衣領,想把他從假想的殼里拽出來。 “出來!這事沒那么容易完,你得給我個交代!” 馮路易下意識不是掙脫遲曜,而是條件反射地抓著被地板蹭松開的皮帶,往上提了提,企圖在遲曜面前維系最后一絲體面。 這個小動作卻讓遲曜更為窩火,他想起和馮路易產生交集的起點,就是在別人面前,幫他守住了褲腰上那點薄面。 真是眼瞎了才幫他,這狗東西得寸進尺,都意yin到自己頭上了,不教訓一頓可不行。 遲曜拿起洗漱臺上的用來剃須的老式刀片,蹲下來就要割斷皮帶,馮路易自然是死也不從,哪怕刀片在結實的腹部上留下數道刮傷,狹長的舊疤痕涂上零星的艷紅,又被水珠稀釋,顏色愈發曖昧,和棕色皮膚融為一體,摸上去富有彈性,但不滑膩。 遲曜被燙傷似的收回手,不屬于自己的粗獷氣息噴灑在耳根上,他惱羞成怒地甩了馮路易一耳光,把對方腦袋摁進了放滿水的浴缸里。 當馮路易快要嗆水時,松開手讓他呼吸兩口,再摁進去。 重復了十幾次,馮路易終于松開了護著皮帶的手。遲曜擠了點沐浴露,廉價的香味讓他皺眉,草草在手心里揉搓出泡沫。 他熟知,這是每次刮腿毛前的準備措施。 但,對不聽話的狗,懲罰要稍重些一些。 像是為了解氣似的,遲曜惡劣地將泡沫抹在馮路易腹部上,在轉著圈兒一路往下。 馮路易一邊劇烈咳嗽,一邊暗自咬破舌尖,刺痛提醒他這不是夢。 他愣愣地看著面前曾經解救自己于黑暗的人,現在和別人人一樣,以羞辱為目的,扯下他蔽體的衣物。 好陌生。 這不是遲曜,遲曜應該是他的太陽才對。 太陽怎么會這么對他呢? 他一瞬間憤怒地無以復加,在刀片觸碰到毛發的前一秒,驟然暴起,反客為主,掐著遲曜的脖子,把人狠狠摜進浴缸里。 第27章 金魚花火(一更) 浴缸邊緣又濕又滑,遲曜在里面好一陣撲騰,才把頭冒了出來,水已經濺掉一半,輕紗質地的裙子被浸透,又被不經意間壓在身下撕扯,幾乎失去了遮蔽功效,碎片在浴缸里搖曳擺動,像幾尾純黑色的金魚,頭頂上的鎢絲燈仍舊忽明忽暗,給水面波紋鍍上不確定的光,像一圈圈漾開的煙花,被魚尾托起,襯得少年的皮膚愈發白皙。 馮路易不經思考,抬腳也踏進了浴缸,金魚和火花被踩碎,蕩然無存,單人浴缸要容下兩人多少有些勉強,剩下的半缸水也溢了個干凈,他半跪著撐在遲曜身體上方,看著少年腿上早就斷開的吊帶襪夾扣,眸色暗了暗。 遲曜的表情還有些懵,整個人像一件亟待拆封的禮物,透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意味。 馮路易努力克制住內心洶涌的占有欲和憤怒,他還是對太陽懷有最后一絲希冀,用平和的口吻問道:“遲哥,你現在能冷靜下來聽我解釋了嗎?” 遲曜看也不看他,伸手就去撿掉在地上的刀片,還想反擊。結果半路就被搶了去,刀片在馮路易的拇指和食指間斷成兩截,鋒利的斷面崩彈著擦過遲曜的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