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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馮路易不是在裝呢? 如果是因為這樣畸形的原生家庭,讓他在長大的過程里,生歪了枝干呢? 關于那個不存在的哥哥,答案似乎呼之欲出,就差最后一步,遲曜最后決定,還是不告訴他母親的事了。 畢竟一個妓女能出現在教堂,定然是和神父認識的,他們之間的關系不用想也知道。 何必戳破最后的體面。 就像他自己,也在如履薄冰地維護著與父親的關系。 這一刻,遲曜詭異地對馮路易生出了一絲同病相憐的共情感,盡管他們生長的環境,毫無相似之處。 他關緊了窗縫,大步跨向還在神游的馮路易。 “無聊死了,去看個電影?!?/br> 日光節約 保證明天的更新一定會很粗長~ 第12章 鈍刀磨rou 看電影完全是臨時起意,好在附近商城的電影院有馬上開始的場次,坐下后遲曜才來得及看票面上的字。 《禁閉島》。 影片的故事發生在一個孤島上,整體的氛圍基調很壓抑,男主是一名執法官,上島目的,是為了在島上關押的精神病罪犯里,找到殺死自己家人的兇手。經過一番調查,他發現島上還藏著一名未被記錄在案的罪犯,很可能就是自己要找的兇手,但其他所有人都否認這名罪犯的存在。反觀男主自己,在調查的過程里深陷噩夢與幻覺。 雖然電影還只進行到一半,但遲曜覺得,按照懸疑片的常見套路,大概率最后會反轉,說這名神秘罪犯就是男主。他這人天生急性子,看偵探小說都會直接跳到結局找兇手,現下也不例外,直接打開手機刷影評劇透了。 果不其然,男主具有嚴重心理障礙,在妻子殺死三個孩子再自殺后,深受刺激,分裂出了一個形象十惡不赦的副人格,自己則是正面形象的主人格,以逃避對家人遇難的自責。而整座島上的人,都是為了配合治療男主在演戲的醫護人員。 遲曜的指間停在心理障礙和雙重人格兩個詞之間,然后轉頭看向馮路易,他很專注地看著熒幕,冷色的光打在立體的輪廓上,泛著孤島海礁般的落寞與疏離感。 明明近在咫尺,又覺得很遠。 遲曜看了一會兒,對方也沒察覺,他不想陷入無意義的矯情里,粗魯地抓了一捧爆米花,塞到馮路易嘴邊逼他吃下?!斑@么認真,好像你看得懂一樣?!?/br> 馮路易疑惑地偏過頭,電影音效和爆米花清脆的咀嚼聲讓他沒聽清遲曜的話。遲曜又提高音量說了一遍,前座的人立馬發出不滿的嘖聲,馮路易歉意地看了人家一眼,然后摘下3D眼鏡,低頭湊近遲曜耳邊,滿嘴爆米花含混不清地說道:“謝謝你,遲哥,我還是第一次來電影院,因為票價貴,也沒人和我一起?!?/br> 雖然答非所問,但他這番話說得極為誠懇,本來已經有了作為污漬的自知之明,沒想到收獲一點意外之喜,膨化食品的糖漿融化在舌尖,甜得發膩,他卻覺得還不夠,想品嘗更多,比如遲曜嘴里的。 對方卻飛快推開了他,罵了句“土包子”,然后拿出震動不停的手機,匆匆看了一眼。 馮路易瞥到了,是沒有備注的鬧鐘,然后遲曜起身,要去衛生間。 每天他都需要注射一支抑制劑,才能保證信息素百分百不外溢,今天的電影不在計劃內。 馮路易配合地往里收了收腳,讓他過去,然而腿長擺在那里,遲曜還是得從他膝蓋上方跨過去。 偏偏影片放到一幕緊張的追逐戲,動感座椅配合得大幅搖擺起來,他被前座椅背推坐到了馮路易身上,遲曜幾乎是光速彈了起來,頭也不回地快步奔向放映廳出口。 商城的衛生間除了男女外,還很人性化地區分了第二性別。 遲曜警惕地確認四周沒什么人后,才在自動販售機前買了一支Omega抑制劑,還要撕掉外殼標簽后,才放心踏進了標有Alpha字樣的門。 鎖上隔間,他開始注射抑制劑,藥物里含有的鎮定成分讓他放松下來,接了個外婆的電話,那邊連聲指責他怎么儀式沒做完就走了,多不吉利啊,遲曜順嘴貧了一句“那就讓主懲罰我吧”,下一秒,衛生間的燈突然全部暗了下來。 狹小的隔間變成了一個黑暗密閉的牢籠。 幾乎是一瞬間,上次困在浴缸里的那種脫力感又涌了上來。 手機和抑制劑雙雙掉落,遲曜自己也癱軟著雙腿坐在地上,明明竭盡全力呼吸,但還是覺得缺氧。 電話還沒掛,他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了,對幽閉空間的恐懼讓他連拿起幾尺外的手機都難以做到,那邊的外婆嘮叨了幾句老生常談,遲遲沒等到回應,嘀咕著,“這孩子真是的,說幾句就不愛聽了?!?/br> 他在心里渴求著電話不要掛斷。 然而手機屏幕還是暗了下來。 四周很安靜。 除了外面洗手間忘記關緊的水龍頭,正滴答作響,水滴落在瓷磚上,清脆冷冽。 他好像又回到了多年前那個陰雨連綿的清晨,久受病痛折磨和愛人背叛雙重打擊的母親一改萎靡不振的模樣,對他溫柔地說道:“曜曜,我們玩個游戲好不好?” 不想去幼兒園的遲曜欣然答應,然后母親讓他走進衣柜里,倒數100個數然后就出來找她。 他照做了,然而數到100以后,他發現,柜門被鎖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