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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的火花,落在樹木上,引發了大火,熊熊大火鋪天蓋地的在燒,噼里啪啦的,就像在怒哄著一曲哀歌。 諸伏景光的同事罵道,琴酒這個禍害,死了還要禍害大自然,急忙調取火警搶救森林。 諸伏景光看著漫天的大火,莫名覺得諷刺,是他沒保護好他,讓琴酒帶著他一起死了。 紅方威士忌剛二十三,是人生剛開端的年紀,紅方威士忌從小在組織長大,他沒上過學,沒有過同齡的好友,沒去旅過游。 他死在了黎明之前,他甚至沒有看到幾分鐘后的日出。 那天,橙黃的暖光,在漫天的大火之上,黯淡無光,有警用直升機很快趕來,淅瀝瀝的水澆滅了大火,一如剿滅了盤踞一個世紀的龐然大物的組織一樣。 諸伏景光找了很久,才知道了那個青年的名字,他不是紅方威士忌,他叫音無弦樂。 雖然不知道為何,連公安龐大的情報網,甚至拜托了FBI的赤井秀一都再查不到多的信息,但諸伏景光想,音無弦樂,在加入組織的十三歲之前,一定有一個完美的家,有愛他的父母,他也曾穿著校服,和伙伴在cao場上奔跑打鬧。 諸伏景光笑著從降谷零那里接過音無弦樂的情報,和降谷零說:弦樂他,是個音癡,彈貝斯到擾民程度的音癡,竟然會叫這種出自音樂世家的優雅名字。 諸伏景光說:我還以為他逮什么咬什么,兩顆小虎牙天天磨的锃光瓦亮的性格,應該叫倉鼠、吸血伯爵一類的名字。 認識了七八年,他第一次叫音無弦樂的名字,而非紅方威士忌的代號,竟然是在他死后。 降谷零只能沉默的看著笑著的好友,一言不發,一言不能發。 是公安高層為了一網打盡,不打草驚蛇,爭取更多利益,才沒能提前保護好紅方威士忌,讓琴酒帶走了他,然后,讓琴酒帶走了他。 * 被惦記著的紅方威士忌,不,音無弦樂,在一出租屋里,睜開了眼。 【‘救世主’系統激活】 【恭喜宿主獲得第二人生,新身份,港口黑手黨底層成員】 【請確認激活任務系統】 【由于系統不希望宿主因為物質原因耽誤了任務,所以為您編造了中巨額六/合/彩的背景,并為您提供無限額的金錢,房屋也是參考了您前世的安全屋,擴充與世界之外的亞空間,不會被入侵】 “考慮的真周到?!币魺o弦樂無神的打量了下裝橫熟悉的安全屋,抿了抿唇,淺灰的眸黯淡無光,他呢喃道:“怎么又活過來了呢?” 系統雖然覺得他狀態奇怪,但也沒多想,重復了一遍:【請確認激活任務‘救世主’系統】 “雖然很感謝,但是,抱歉?!币魺o弦樂淺灰的眸子里是看透了世間的死寂,死前才二十三歲的青年,疲倦的閉上了眼,拖長了尾音埋怨:“你都干了些什么啊......我累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能休息?!?/br> “讓我如愿吧?!彼壑袥]有一點活人該有的生機:“我拒絕激活什么系統?!?/br> 隨著這幾個字的說出,虛空中似乎有什么在破碎,他感受到了新生的割裂感,音無弦樂心頭涌上一絲欣喜,這是他十幾年來,從未成功說出口的話。 簡簡單單的‘拒絕’。 紅方威士忌,因為組織的洗腦實驗的失敗,失去了“拒絕”這一能力,無論多么令人厭惡,多么不情愿的指令他都無法抗拒。 音無弦樂記得,且一輩子忘不了,那種心里抗拒的要死,身體卻猶如被寫中的劇本,被絲線cao控的傀儡一樣身不由己的窒息感。 “殺了他,紅方威士忌?!?/br> 不要。 手還是不受控制的按下了扳機,溫熱的血液在冰冷的空氣中綻放出血花,即便這句軀體里的靈魂再怎么抗拒。 “潛入這里,拿到這份文件,紅方威士忌?!?/br> 不要。 易容、潛入、搭訕、套話,像是不需要大腦的cao控一樣,完美完成了指令。 “吃飯啦,今天是番茄rou醬意面,還有你喜歡的慕斯蛋糕,熱牛奶,想要冰飲?不行,你不能在吃冰了,昨天胃疼的打滾的人是誰?” 想吃冰嘛。 明明不是強硬的命令,而是溫柔帶著寵溺的詢問,但他還是違背了內心的抗拒,乖巧的捧起熱牛奶喝下。 想到蘇格蘭,音無弦樂的心里,突然多了一絲生機和溫暖,但,已經無所謂了。 他死了,死人就該有死人的樣子,不要打擾生者,蘇格蘭有自己的前程似錦,不應該和他這種下了地獄還要被唾棄的人扯上關系。 紅方威士忌這一輩子,無力掙扎了一輩子,只做過兩件如自己心愿的事,一是和黑麥威士忌合作,騙過琴酒,救下了蘇格蘭,另一件是。 站在懸崖上,看著底下森林之時,那種即將解脫的欣喜席卷了全身,音無弦樂幾乎要克制不住自己的激動。 紅方威士忌,死于爆炸,熾熱的火焰,狂暴的力量,每一寸皮膚都被炙烤到融化,耳膜被劇烈的聲響刺痛,他在痛苦中,陷入了無意識的死亡。 尸骨無存。 “讓我死去吧,拜托你了?!币魺o弦樂真心實意的這么說著,溫和圓滑了一輩子的青年,即便是被人打擾了安眠,也說不出斥責的臟話:“你既然有那么強大的力量,那一定能換人來做任務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