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段舒緩的音樂聲里，五條悟的心跳極快。

    “咚咚咚咚咚咚……”

    隔著胸腔，他的心跳頻率傳達到了風音霧繪的身體里來，彼此的心跳，都已經生了共鳴。

    他們的心跳聲與呼吸聲交錯在一起，在這短暫的寂靜中顯得更為明顯，也更為曖昧。

    “哥哥……”

    風音霧繪的喚聲恰到好處地響起，她的聲音聽起來已經有些發軟，令他心中微微一緊。

    五條悟回想起很多年的夢，或是他曾經失去過的一段記憶，或是別的什么，但也不太重要了。

    他只知道，自己深刻地記得她。

    當風音霧繪喚他一聲哥哥的時候，五條悟的心里總是會生發出一種極為異常但感覺十分良好的心情。

    風音霧繪看起來已經有些疲憊了，應該是一種體力不支的狀態，但她仍不滿足。

    埋著頭，風音霧繪貼在五條悟的脖頸處，貝齒不輕不重地咬了他一口。在這之后，似乎才開始有點盡興了。

    “哈……”五條悟低低地輕笑出聲。

    在如此昏暗的環境里，他不必再拘謹于唇角上揚的笑意，但除了他自己以外，誰也不知道他是否真的笑了。

    風音霧繪按著五條悟腦袋邊的海洋球借力，往側面翻身過去，仰面躺在海洋球池里。

    她以極為放松的姿勢，與五條悟并排躺著。

    風音霧繪累了，最近總是如此。

    雖說總覺得可能是因為游戲里的兩面宿儺索要了她的“鮮血”，但誰也知道那完全毫無根據。

    她自己都覺得，游戲玩魔怔了。

    說到底也怪那游戲的破提示，她在卸載游戲的最后，不知怎么的，忽然間想起游戲須知里寫明的規則：

    [禁止向崽崽付出身體（包括血液）。]

    這給風音霧繪造成的心理暗示太強了，令她的潛意識里總是覺得，現實生活中身體貧血也是兩面宿儺的鍋。

    但怎么想都知道，是不可能的事。

    這就好像，面前的白發藍眼帥哥突然告訴她：你好我是五條悟哦，就是游戲里你養的那個五條崽崽。

    ——誰都知道，那樣是不可能的事嘛。

    風音霧繪仰面躺著，酒吧里那些絢麗多彩的燈光，在她精致的臉頰上晃過，然后晃來晃去。

    紅的、藍的、綠的、紫的，風音霧繪覺得有點刺眼，暈暈的，眼睛開始有些不舒服。

    風音霧繪抬手去遮擋燈光，然后讓燈光從手指的縫隙里流落出來，眼睛半閉著去看。

    這樣似乎就是不同的光景了。

    “畏光嗎？”五條悟問她。

    五條悟就躺在她的身邊，應該是用余光掃到了她吧。反正他的視線并沒有落在她的身上。

    風音霧繪思索著說道：“跟你親親，親得缺氧了?！膘F繪的腦袋暈暈，請為我購買一些甜食吧??！

    ——比如可麗餅、草莓芭菲、咖啡果凍、還有毛豆生奶油味的喜久福??！

    06.

    五條悟見風音霧繪的唇色有些發白，就輕輕拉起她往酒吧外面走去，帶她去呼吸一些新鮮空氣。

    夜色里的巷陌，要比酒吧里安靜許多。

    千葉這個地方不算繁華，人們的夜生活也不是很多。比起東京，還是冷清了些。

    風音霧繪走出來扶著欄桿，覺得大腦清醒了許多。她轉頭看向五條悟時，忽然看見他拿出一根煙。

    風音霧繪微微皺眉：“別抽煙?！?/br>
    她不喜歡這樣的狀態。像那樣放縱完之后，來一根煙，兀自吞云吐霧的，聽起來就讓人很窩火。

    五條悟撕開包裝紙，“煙”里露出長條的巧克力。他只剩下這個道具了，其余的糖果都已經被自己吃完了。

    五條悟向她解釋說：“是附近的便利店買的，說是這里的不良都用這種道具。我并沒有抽煙的習慣?！?/br>
    他停頓片刻，補充道：“酒也不喝?！?/br>
    風音霧繪微微一怔，他這樣自我解釋與坦白的行為，仿佛是在向自己示好。是認真的嗎？

    這已經像是，在為交往做準備了……

    五條悟手上的長條煙狀的巧克力，就放在風音霧繪唇邊三厘米的位置，她可以選擇吃、或者不吃。

    五條悟也是這種看她自己的意思。如果因為低血糖身體不舒服，就先吃一點。但還是看她自己。

    通常來說，風音霧繪不會吃陌生人的東西。尤其是在酒吧——這樣充滿不良少年的地方。

    然而這一次，風音霧繪盯著五條悟的蒼藍雙眸，貝齒淺淺咬在細長的圓柱形巧克力，舌尖一勾，將它吃進去了。

    香甜綿軟的巧克力，在她溫熱的口腔里化為液體，風音霧繪吃掉之后，若無其事地問道：“那你來酒吧做什么？”

    ——不喝酒，卻一個人來酒吧。

    五條悟：找你:)

    風音霧繪見五條悟看著她不說話，忽然也沒興趣再問下去，指不定是來獵艷的。

    這樣問下去，他也不會說實話，她也不想知道那些。他平時可以收獲很多小迷妹吧？

    風音霧繪一想到這些，忽然一陣反胃，于是朝他擺擺手說：“你可以走了?！?/br>
    她現在覺得肚子餓餓，打算去酒吧里面問問看還有什么吃的，應該會有吧。

    五條悟：“？”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他的表情先由一絲錯愕，轉化為不敢置信與痛心疾首：“霧繪，你怎么可以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