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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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以叔父行軍之智謀自當能想到,代郡距邯鄲數百里,便是快馬行走一趟亦需數日之遙,若我前來是為離間計,豈有前腳剛到代郡沒兩日,亦未對外散播我之秦將身份,這離間計便驟然成了的?而方才趙蔥念的詔書上,并無半字提及我李信之名,趙王要殺叔父的罪名,是‘與秦將桓猗往來’,可見,要置你于死地的并非我秦人,而是趙國朝堂之人啊...” 雖然,王上此番確實是派他來行離間計的,但這計謀還未來得及使出去,趙王便要自毀棟梁,李信又豈會讓秦國在李牧心中,擔下這以計謀人之名聲? 總歸,無論李牧怎么想,他皆會一口咬死不承認——沒做便是沒做,今日他乃是清清白白以局外人之身份,搭救李牧于性命攸關之際,問心無愧。 李牧聽了這話,今日接連被意外刺激得有些糊涂的大腦,頓時漸漸清明了起來。 是啊,雖然李信帶五百秦卒喬裝為商販來接近我,為的必是施行這離間之計,但眼下,趙蔥奪他兵權、他我侍衛、要他的命,口口聲聲說的,皆是他與桓猗有勾結... 他蹙起眉頭細細回想著,莫說私底下與桓猗有何往來,實則自從秦國上回佯裝攻邯鄲實則滅魏之時,桓猗不顧名聲猝然收兵撤跑后,自己便從未再見過此人... 此番朝中進獻讒言之人,必是郭開那jian賊,但王上又是憑借何種證物,信了這子虛烏有之言? 這時,他腦中忽然白光一閃,猛地想起一年多前那場宜安之戰,桓猗退兵時給他寫了一封密信! 當日他給司馬尚看過后,便將其帶回邯鄲本想進宮時呈給君王,對方卻勸他,以君王之昏聵與郭開之卑鄙,若將此事如實稟告,反會為自己惹來一身腥臊,不如嚴守口風半句不泄露,是以,他當日便吩咐心腹近衛燒掉那信... 想到前些日子那名突然失蹤的近衛,他的眼神漸漸冷冽起來,原來,對方是帶著那未燒之密信攀上高枝了。 思及此,李牧瞥了瞥臂上被汩汩鮮血染紅的麻布,長長嘆了一聲, “縱便如此,你此番前來亦心懷不軌,莫再與我套近乎白費功夫,我絕不會為不以陽謀謀國、而擅以陰謀謀國的秦王效力!當年,若非你秦國昭襄王先是命人買通韓將馮亭,假意獻上黨嫁禍我趙國,再順勢發起長平一戰,又在戰事中施以離間之計,讓老將廉頗被臨陣撤下,趙國何至于一敗涂地到十室九空之境況?我李牧此生只會抗秦,絕不會降秦...” 李信聞言登時也收起了笑容,一臉肅色道, “叔父既然對我秦國恨之入骨,自可找出種種說辭,將列國常見的爾虞我詐之計,獨獨推在我家王上一人身上,仿似只有秦國如此不堪..你卻假作看不見,我秦國歷代之君,一不似趙襄子那般冷心絕情,以謀殺親姊夫謀國,二不似趙惠文王那般見利忘義,以橫插秦韓之盟約謀國...叔父自然更看不見,兵不厭詐乃列國慣行之招,無論是離間計還是美人計,數百年來哪個諸侯沒用過?偏生我秦君一用,便成了擅長陰謀詭計之小人?” 說到這里,他直視李牧的目光,也隨著聲音而陡然銳利起來, “非也!至少,我秦國之君光明磊落,從不以暗殺下毒之卑鄙手段前去謀害列國之君,反倒是燕國與你趙國君王,卻派人前去咸陽刺殺我王,比起趙王這卑鄙無恥之陰謀,這美人計與離間計,分明是堂堂正正的陽謀!若君王不近美色,國家又哪會被美人蠱惑而亡?若君王不近jian臣,忠臣又哪會被流言中傷而死?叔父,你愿誓死效忠的,便是這樣一位卑鄙、好色、寵jian的昏君么?” 李牧看著對方盛滿憤怒的雙眸,有心想反駁,一時卻不知該從何說起,活了三十多年的他,竟頭一回因旁人的話而迷茫起來。 他愿誓死效忠趙王嗎?不,這任趙王究竟有多昏庸,趙國無人比他看得更清楚,前些日子,在他聽聞趙王竟命人前去刺殺秦王、偷盜小公子之事后,便時常于半夜噩夢中驚醒—— 他擔憂的,正是這愈發癲狂的昏君,哪一日會突然派人來奪了他的兵權,從此,北地百姓將再次陷入匈奴人無盡的劫掠之中。 他愿以死守護的,是趙國百姓。 說起來,他生來已晚,自是無緣親身參與那場讓趙國元氣大傷的長平之戰,但在父輩的諄諄教誨下,在舉國之人對秦人的仇恨下,他在年紀很小時便已明白,秦國,乃是與趙國有血海深仇之國。 待他長大從軍之時,秦國早依從范雎的“遠交近戰”之計,將戰略目標從趙國改為魏國,他倒也能在數年間安心駐扎北地,只想著有朝一日領趙國騎兵踏平陰山以北,一舉滅了匈奴,如此趙國便能再次崛起,與秦國一決高下。 哪知,當今秦王除掉呂不韋而手握大權后,竟再次將戰略調整為攻趙,在朝中嘩然大驚之時,他更是數番奉命抵抗秦軍之進犯,如何可能對秦國產生分毫好感? 如此心境之下,他自然從未心平氣和地承認過,也因對趙國之忠誠,從未敢往這角度深想過—— 這五百年來亂世之中,先是各地諸侯紛紛自立為王,后來數百個小國逐一被大國吞并,再后來強國又吞下大國,很快這天下間,除卻少數甘為藩屬之小國,便只剩下幾個強盛大國。 而山東六國之城池土地,又是從何得來的?不也是在波云詭譎的大爭之世中,用盡陰謀陽謀,從小國弱國手中奪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