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宗皆是萬人迷 第185節
之前被裴玞飼養過的十數條靈魚也紛紛上前,對著自家主人游來游去,看那個樣子顯然十分興奮。 裴玞臉上也帶了笑,看上去很是歡喜。 而文魚并沒有急著往上湊,雖然用靈力附著的雙目只容得下裴玞,可看著裴玞盤著小短腿,托著小下巴,和魚兒們聊天聊得神采奕奕,文魚便壓下了所有思緒。 它只是在旁邊游了兩圈,眼睛“盯”著瞧了一陣,然后就悄然游到了一旁,用嬌柔聲音對著風鸞道:“不知宗主如今可好呀?” 風鸞昂頭看它道:“你見過他?” 文魚笑了笑,露出了寒光凜凜的利牙,可聲音依然柔媚:“千年前,老宗主曾來過此處,放下了個靈器便離開了,我隱約能感知到那上面的靈氣波動,只是后來寒潭有變,我和其他魚兒沖出結界,那靈器也不見蹤影,不知道是不是去找宗主了?!?/br> 風鸞聞言,卻沒有回答。 因為她根本不知自家父親曾來過寒潭,也不知道他留下了什么。 不過風鸞能聽得出來,這文魚是個聰明的,此番就是為了告訴自己靈器之事。 于是她豎起雙指道了聲謝,隨后便對畢方道:“我去父親那里瞧瞧?!?/br> 畢方則是看了看裴玞:“可要和他同去?” 風鸞回道:“師兄難得和靈寵見面,便不擾他了?!?/br> 畢方點頭,隨后就和風鸞一道悄然出了門。 而走廊上原本昏暗的屋頂,此時也呈現出了原本的模樣。 石壁之上盡是潭水,抬頭就能看到波光粼粼。 結界所散發出來的幽藍在水紋的波動中投射下了或明或暗的光亮,讓原本毫無裝飾的石壁走廊陡然變得瑰麗。 漫步其中,竟讓畢方都有些恍惚。 它昂頭瞧瞧,又朝著四周圍望去,隨后感慨:“剛剛我還覺得此處石室修建的過于粗陋,到處都是大片石板,顯得寡淡,可如今看來,此番才是最恰當的模樣?!?/br> 在水紋的配合下,單單靠著結界的光亮就已經如夢似幻,任何雕刻都顯得多余。 而風鸞向來醉心修煉,從未注意到這些。 此時她腳步微頓,向前望去,目光漸漸變得明亮,隨后緩緩開口:“這大抵是無心插柳,我宗的前輩們多半也沒想過會獲得如此效果?!?/br> 畢方好奇:“你是如何知道?” 風鸞認真道:“有錢就要拿來養劍,雕刻花紋豈不是浪費了?” 畢方:……好吧。 而此時,他們已經停在了一處石室門前。 這里看上去和其他石室并無不同,不過風鸞清楚記得此處便是自家父親修煉之所。 她定定地站在門前,瞧著金幣石門,沒有立刻動作。 系統便問:【你能打開嗎?】 風鸞回道:“尋常時候,一門只對一人,若非本人同時,外人必須要破壞整個結界方能入內?!?/br> 【那宿主又為什么要來呀?】 “我父既然選擇將物件留在此處,而不是放在洞府內,就證明不是留給自己的,既如此,或許就是等著能有人發現?!?/br> 說罷,風鸞伸出手,輕而又輕的放在門上,根本沒有力氣。 但下一秒,石門緩緩打開。 畢方率先抬頭,然后就看到了和風鸞那間屋子里一般無二的布置。 一樣的空曠,一樣的鐵鏈。 唯一不同的便是多了一方壁桌,上面似乎擺著東西。 風鸞也發現此處,便快步走向了壁桌,看清楚了桌上物件。 一卷軸,一羅盤,還有一封信。 風鸞先行展開了畫軸,發現是一副山水畫。 畫風飄逸,虛虛實實,卻是風鸞并未見過的風景。 于是她看了兩眼便放在一旁,轉而拿起書信。 手掌拂過,確定沒有任何靈力附著后便準備打開信封。 許是因為她習慣用紙鶴或者是傳音作為通信方式,鮮少寫信,加上這是父親之物,她不忍心損壞,故而動作小心到有些笨拙。 最后還是畢方湊過來,用喙一劃便利落的開了信封,隨后就禮貌轉頭,沒有往前湊。 飛劍突然抖了抖。 風鸞雖心系父親書信,可還是關切的偏過頭,用額頭輕碰背后劍柄,心里問道:“怎么了?” 然后便聽系統用分外得意的聲音說道:【我家宿主就是有牌面,拆信都用神鳥?!?/br> 風鸞一愣,然后原本緊張的思緒陡然輕松不少。 她眉目柔和,又碰了碰劍,這才重新低頭,用指尖取出了信紙。 書信并不長,字數也不多。 紅衣女修很快看完,而后輕聲道:“父親果然是故意將這些留下的?!?/br> 畢方見這人并沒有隱瞞的意思,這才把頭轉回來,好奇道:“為什么放在這里?” 風鸞拿起了羅盤,語氣輕輕:“父親曾卜算出宗門劫難,便將這些安置于此,以待千年后出現轉機,重振宗門?!?/br> 系統立刻興奮起來:【這是不是暗指宿主呀?】 風鸞卻道:“具體尚且不知,還要問過羅盤才好?!?/br> 【那就問呀?!?/br> “只怕不行,這羅盤上沒有絲毫靈力痕跡,除了指明方向外怕是什么都做不成?!?/br> 系統懵了:【那宿主爸爸是怎么用它卜卦的?】 風鸞用指尖輕點羅盤中央的一處孔洞:“這里原本有塊靈心玉,尤善卜算,可現在卻空了,想來剛剛文魚所說的那個偷跑出去的靈器便是它?!?/br> 【能找回來嗎?】 “只要有羅盤便能有所感知?!?/br> 想到這里,風鸞便將羅盤放入儲物袋,準備等離開寒潭之后再做打算。 而畢方卻是一直盯著那展開的畫軸,微微偏頭,若有所思。 待風鸞要將畫重新收起時,她突然問道:“令尊可去過丹xue山?” 風鸞微愣:“何故有此一問?” 畢方用喙點了點畫上風景道:“這上面與丹xue山的景色很是相似?!?/br> 風鸞只聽聞過丹xue山之名,卻從未見過,于是便道:“曾聽人說起過,父親年少時喜好到各處游歷,拜訪過不少名山大川,只是當時我還未出生,自然不甚清楚?!?/br> 畢方也并未多問,只感慨:“算著時間,那時候我與吾王交惡,不然或許能在丹xue山看到你父?!?/br> 風鸞不解:“你以前和鳳凰關系不好?” 畢方淡淡道:“嗯,他是神鳥,我也是神鳥,各有山頭,自是兩看生厭?!?/br> “那后來又為什么歸順了呢?” “因為打不過?!?/br> ……哦。 而風鸞心系靈心玉,便沒有多所耽擱。 只管將畫軸羅盤都納入儲物袋,又小心妥帖地將書信收好,隨后便和畢方一道返回了裴玞的石室。 剛一進門,就聽裴玞還帶了幾分奶氣的聲音響起:“我不記得我是怎么受傷的了,這靈契只怕也是那時候解開的?!?/br> 風鸞聞言,便問道:“什么靈契?” 裴玞見他們回來,就抓著天陰燈從紅綢上滑了下來,精準落在風鸞手臂上,輕車熟路地坐好后才回道:“我剛剛便覺得奇怪,分明我們之間是簽過靈寵契約的,但自始至終彼此之間竟沒有任何感應,于是我便細細查看,果然發現靈契痕跡都消失了?!?/br> 風鸞微驚。 在修真界,靈契向來牢靠,從不會因為時間久遠而廢止。 換言之,若不是由外力推動,靈契便不會斷掉。 于是風鸞便問:“是你解除的,還是它們解開的?” 裴玞搖頭,小rou臉上也有些郁悶:“感覺不到,好像突然間就沒有了,靈魚們也沒發現,如果不是這次我來,它們也沒察覺契約斷了?!?/br> 而后,他便昂頭,看向了結界外的魚兒們。 剛剛覺得奇怪,可看久了還有些可愛。 尤其是想到這些魚兒都是自家靈魚們的后代,裴玞的表情越發柔和。 風鸞則是輕聲問道:“那你還準備和他們重新簽訂主寵契約嗎?” 此話一出,之前住在魚缸里面的十幾只靈魚瞬間停止了吐泡泡,眼睛都直勾勾地盯著裴玞看。 文魚更是僵住了身子,懸在水中一動不動。 結果就看到裴玞面露猶豫,圓圓的臉輕輕靠在風鸞肩上,皺著小眉頭,似乎很是糾結。 過了一會兒才道:“我自然是想要與靈魚一處的,但是如今經過了數百年的修行,它們的靈力都比以前增加不少,加上還有各自兒孫,因果頗多,我倒不好輕易把它們重新捆在身邊……” 話音未落,突然冒出來的一聲啜泣打斷了裴玞的話。 兩人一鳥同時抬頭,然后就看到文魚趴在結界上,眼中有淚珠大顆大顆滾出。 都說魚沒有眼淚,就算有也會化在海里。 可文魚不同,它如今已是龍形,即使還未蛻變成真正的神龍,可龍該有的東西它都有。 就連淚珠兒都是被靈氣包裹,每一顆都格外顯眼,好似在水里扯斷了珍珠鏈。 這一下子就讓裴玞慌了神,根本想不起自己要說什么,只管急切道:“文兒莫哭,這是怎么了?” 而文魚聽了裴玞的話,不僅沒停,反倒哭的更大聲。 然后它扭了下身子,看似無心,但實際上卻用水流直接沖走了其他靈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