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隨著席姜的出現,陳知微頓一下,眼里暗波翻滾,面上無靜無波。他看到席姜的同時,席姜聽到了他親自揭露自己的身世。 少女席姜不知陳家是誰,但大閏的皇后是知道的。前朝文鈺公主嫁給了貴家陳氏,被陳知身世驚住的不止席姜還有崔瀚。 不過是一個野心勃勃的養子,怎會是貴家陳氏之后?! 席姜的震驚不亞于剛得知陳知還活著時,陳家與文鈺公主的下場,他們這些人都清楚,是被天泰帝的猜忌與疑心害死的。 席姜看向父親,這與他們席家又有什么關系?家奴嗎?可自打她記事以來,他席家就一直是潛北席家,怎么會是都城內,貴家陳氏的家奴呢? 在看到席姜出現的那一刻,無論陳知心下涌上了多少驚濤駭浪,但他也是看了她一眼,隨即馬上調轉視線,繼續剛才所說。 他接著道:“至于席家,” 聽到說到席家,席姜的注意力立時到了陳知身上,而這時陳知已不再看她。 席姜覺得她對付他并沒有錯,是他欺騙在先,但武修涵的那封信,以及接下來陳知要說的話,讓席姜覺得,事情的真相恐有隱情,她有些心虛 。 此刻,她看著陳知,他是瘦了一些嗎?不過十日,他面色透著一股涼薄之氣,整個人的氣勢也是冷的硬的,他好陌生。 他在說:“祖上長瑜公賣身求榮,認厲氏為主,自領家奴之身。后世厲安歸于大衛長公主門下,領一萬多士,深得公主信任?!?/br> 他說這些時,一眼都沒有看席姜,而席姜已猜到他說的厲安是何許人。 但陳知說到這里忽然就不說了,魯迎站出來替他說了下去。 魯迎恨恨道:“公主殿下出嫁陳家,把主人權讓于夫君,厲安為陳安重新認主。這一切都合規制,但后來陳安賣主求榮,在公主殿下一道道命令下,他扣著一萬多公主的私兵,按兵不動,致使陳家慘遭滅族,殿下羞恨難當隨了夫君而去?!?/br> “這還不算完,此奴心狠手辣不念舊主之恩之情,對舊主子女趕盡殺絕。你以為他有苦衷,是唯皇室效忠,但在皇室飄搖時,這小人搖身一變,帶著公主與駙馬的私兵落葉歸根,回歸本姓,不顧他口中的大義,棄皇族如敝履?!?/br> 魯迎說著問向席兆駿:“是不是啊,陳安?!?/br> 天泰帝登基的第四年,對姑母長公主于陳家情感與利益上的傾斜無法再容忍,與那時還叫陳安的席兆駿密謀,在對陳家進行清掃時,他壓著一萬多私兵不發,令陳家只能任人宰割。 席兆駿照做了,原因有很多,但他心里清楚,并不是他自己所說的,他本是帝王家的家奴,認陳家為主非他本意,而最主要的原因是,天泰帝沒有容人之量,他若是拒絕,恐不等陳家如何,他與妻兒的命就先要沒了。 他是家奴沒錯,但他不似馬鑫與魯迎,他心中家人最大。若他沒有結婚生子,他可以繼續忠于主人,在天泰帝手中賠了命也無妨,但有了家人,他就做不到了。 一切都不可能重來,若讓他再次選擇,他還是會選擇保住家人,舍棄舊主這條路。 這沒什么可辯護的,但并不是賣主求榮,而是權衡利弊,出于保護自家的私心而已。 所以,才有了后來的私吞私兵,趁天泰帝自顧不瑕,跑回潛北老宅之舉。 所以,整件事就是他為了不在天泰帝手中覆滅,選擇了與帝王站在一起,袖手旁觀害死舊主。后來逃離都城也是為此,他忌諱的一直都是天泰帝。 席兆駿說道:“沒錯,魯將軍說的人就是我。家主……” 魯迎啐了一口:“還敢稱家主,當真恬不知恥?!?/br> 崔瀚臉現鄙夷,他是大衛舊臣,家奴制在他心里是不可動搖的規制,家奴不忠是重罪。 他一想到讓這樣的人統領了北部,他就恨當初沒有果斷出手,提前滅了席家。 崔瀚道:“席公真是深藏不露啊,原來你起家的一萬六千士都是偷別人的,厲害厲害?!?/br> 陰陽怪氣完,他對陳知說道:“陳家二郎,你今日聚齊三家除了昭明天下,西圍陳氏就是貴家陳氏之外,還有什么目的?” 陳知:“我欲讓崔公幫彼此做個公證,我meimei我的家奴皆在席家牢房里關著,新仇舊恨算清之前,席家要把人歸還回來。否則,席家休想從和縣全身而退?!?/br> 席家人心中皆一震,陳知能這樣說,就說明他已有準備。 席姜看向陳知,在心中評估他那句“席家休想從和縣全身而退”是什么意思,他到底還有什么后手? 陳知目視前方,還是不看她。 席姜暗道,原來事情的真相竟是這樣,她了解自己的父親與大哥,陳知與魯迎說的應該都是真的。 她席家的身份竟然是陳家的家奴。 這時席銘忽然跳出來道:“父親,你是有苦衷的對不對,你怎么可能干出背叛舊主的事?!?/br> 席亞:“席銘!住口!” 席兆駿道:“我說過了,此事就是如此,沒有苦衷?!?/br> 陳知面向席兆駿:“廢話少提,人,你放不放?” 席兆駿還未來及說話,席銘上前一步,站在席兆駿與陳知之間,這是他熟悉的二哥啊,是他最喜愛與崇敬的親人啊,明明出征前兩日,他們還一起飲茶喝酒暢談未來,怎么一轉身,一切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