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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呀!我可是想方設法要回去的人,現在不僅對如何回去毫無頭緒,還在書里心生牽掛?怎么可能?怎么能? 洛銀河坐在床上天人交戰,面無表情。 李羨塵遠遠的看著他……清清嗓子,試探著道:“你……別生氣,我沒同意?!?/br> “誰生氣了?”洛銀河也不知自己哪根筋搭錯了,跟炮仗點火一般,騰的站起來,幾步就竄出了房門。 出門,走出幾步,被秋風一凜,才意識到自己身上還只穿著一件松松散散的單衣,便又怔在原地。 我這是干什么? 于是,身為心理學者的洛銀河跟自己這說不清道不明的小情緒商量了一下,最終和它達成共識:晚些時候再造作。 下一刻,李羨塵便又見到那個雅人深致的洛先生,面帶淺笑,自顧自拿起衣衫,到屏風后去換。 在李羨塵看來,那人這會兒的淡定絕對是裝的——他忽而倉惶咋呼,下一刻又眉目含笑,看著忒的瘆人,像極了練功走火入魔,失心瘋。 李羨塵有些高興。 再自屏風后轉出來,洛銀河神色里那僅有的一絲不自在,也沒了。 “林夫人要給你說哪家的小姐?”他面兒上平靜極了。 李羨塵搖搖頭,言道:“本就是沒影兒的事兒?!?/br> 他一本正經的解釋,讓洛銀河有點舒心。 心里一暢快,那不著調的心思就又冒了頭,他皺眉看了看李羨塵,道:“話頭兒都起了,你還是說說吧?!?/br> 李羨塵沒看出他眼睛里一絲狡黠得意,繼續一本正經:“根本就不是誰家姑娘,她給我說的,是映禪。我只是想同你說她與老師二公子的事情,其他事情,提都沒想提起,誰知……你竟猜出來了?!?/br> 洛銀河聽了就笑,他并非全然靠猜,那日林夫人來府上鬧,他下意識的試探,直覺不妥之后,與映禪一個照面,心里便生出個不著調的美男計來,再一提,映禪欣然答應。 一來映禪日日無聊,二來也不想就這樣被養在府上吃白食。 可誰也沒想到,一來二去,映禪與林夫人熟絡起來,林夫人卻記恨洛銀河那日對她不敬,非要映禪來分一分李羨塵對洛銀河的情意,給她出氣。 洛銀河瞥眼見李羨塵方才說那番話時鄭重的神色還掛在臉上,心沒來由的柔了,便順著他的話問道:“你就……不想要個孩子?你我終歸……” 他話未說完,猝不及防被對方一把拉進懷里。將軍把下頜輕輕抵在他肩頭,在他耳畔低語道:“誰也不要,有你就夠了,待到這血rou堆砌的江山更安穩些,咱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瀟灑一輩子?!?/br> 倒不是第一次抱他了,如果林季案時,是出于感懷和安慰,這次呢? 剛剛的話出李羨塵之口,入洛銀河的耳,洛銀河就知道自己完了,陷進去了,魔怔了。 若說之前他還有一絲掙扎,這會兒則是徹底繳械投降。 果然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感情拋開世俗,即便對方同是男人,也不過是一人愛上另一人,簡簡單單。 沉寂了片刻,洛銀河終歸還是伸手在他背上拍拍,退開他身前半尺,笑道:“若是到那時,你我還在,便如君所愿?!?/br> 李羨塵自然不知道洛銀河說的是他還在書里,只道是他覺得身邊危機四伏,笑道:“你放心吧,即便四面楚歌,我也有能力護你周全,最不濟,三十六計走為上?!?/br> 洛銀河一雙眼睛定定的看著李羨塵,依舊難以置信,怎的自己就偏偏對一個書里的人物動了情呢? 不正是書中自有顏如玉嗎…… 他一走神,眼神就有些凝滯,李羨塵見他這副懵懂生情的模樣,心里騰起一股很強烈的欲望,只想把眼前這人生生揉進自己的身體里,可又不能唐突他——五分不舍得,四分不愿意,含著一分不敢。 終于深吸一口氣,幫他將敞得有些開的領口攏了攏,指腹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輕劃過他頸間,道:“你若總是這樣在我面前晃,我可不知定力能支撐到幾時?!?/br> 這還不破功?洛銀河終于覺得自己被調戲了,轉身道了一句:“我去看書?!鳖^也不回的逃開了。 李羨塵可得意了,情之一事,如人飲水。 —————————— 過不得幾日,便將近中秋。也正趕上萬壽節。 皇上萬壽,除了宮里的壽宴,宮外百姓會熱鬧半個月,久而久之,皇上的萬壽節,老百姓們也稱半月喜。 從前,顯朝戰亂不斷,萬壽節即便熱鬧,也只是有些雜耍藝人這一堆,那一伙的賣藝,后不知自哪年起,長街之上,便有秦樓楚館中的藝伶人輪流獻技。 如今,太平盛世,這風俗已經成熟之極,長街上花臺高筑,白日里是藝人雜耍,晚上則是相當有規模的歌舞技藝表演,穿插各館出的彩頭,猜謎作詩。再到后來,也有文人公子登臺撫琴吟唱,展露才華,哪位才子拔得頭籌,禮錢花紅頗豐。 都城的街市兩旁,種著許多銀杏,金秋黃葉,秋風吹過,葉子沙沙的響,遠遠看去黃燦燦的蜿蜒到道路盡頭,給花臺增添了幾分貴氣。 今日,正是這半月喜的第一天,也正趕上朝會,洛銀河覺得,朝臣們的心都浮躁了,朝會上只是敷衍了事的言幾件尋常的瑣事,下朝之后,便總是聽見張大人約李大人喝酒,顧大人約梁大人聽曲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