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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罷,一掌向四皇子胸前拍去。 李羨塵和他的影衛眼見四皇子遇險、脫險,紛紛加快手下的招式,想盡快將那些死士解決干凈,這一刻的突變,猝不及防。只有洛銀河,自從四皇子上演了這卑鄙無恥的小人之舉,他便時時都注視著二人。 變故一起,李羨塵和影衛還都被纏得分身乏術,就只洛銀河,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身法竟然能夠迅捷至此,頃刻已至四皇子身側,也顧不得什么尊卑禮儀,一把揪住他的領口,薅起來就將他向后拖出丈余。 那圣女出掌極為緩慢,眼見著便拍空了。眾人都松了一口氣。 唯獨洛銀河覺得自己背心處微微一震,好像有人玩笑似的拍了一下。他回身去看,身后空空如也。 下一刻,陡然覺得后心如同被人揪住狠狠的擰了一把又一把,接著胸腔里便是一陣翻騰,咽喉處一沖,猝不及防的咳嗽起來,隨著咳嗽,口鼻中鮮血被嗆得噴了出來。 第26章 你如此在乎他? 時間仿佛凝固了一瞬,不僅洛銀河自己,所有人都沒想到,圣女一掌陰差陽錯落在洛銀河的身上。 李羨塵揮刀劈倒了眼前的對手,兩步搶到洛銀河身側將他扶住,去探他的脈搏,只覺得觸手戰栗般的驚悸跳動,再看洛銀河,額上冒了一層汗水,他很難受,似乎憋氣之極,深吸著空氣,但空氣清冷,吸進肺里又加劇了刺激,喘上幾口,他便忍不住咳嗽,咳不出幾聲,便又一口血嗆出來。 方才洛銀河明明只是將四皇子拉開,圣女的一掌該是打空了才對呀,怎么卻隔空打在了洛銀河身上?李羨塵心知這定然是蒂邑族的什么詭秘法門,急道:“姑娘,我等是來救你的,誤傷,勞煩姑娘告知解救之法?!?/br> 圣女眼神瞟向四皇子,只在他臉上淡然掠過,便又看向洛銀河,忽然笑了,道:“我命……在頃刻,無力相救……對……對不住?!?/br> 聽到這話,李羨塵心里抽的一頓。 他扶洛銀河坐在地上,見圣女毒氣擴散,確實即刻便要香消玉殞,情急伸指封了她幾處xue道,神色懇切,道:“求姑娘救他?!?/br> 圣女是開炎祭司安排在四皇子身邊藏匿最深的一顆棋子,說來也怪,四皇子對她忽而如春風和煦,忽而又刻意疏離,偏偏好似是這動情之后的克制,讓圣女對他動了情意。這些日子以來,她終日搖擺在自己內心的感受與開炎祭司的命令之間,最終只恨自己生來便被選為圣女,到頭來,軟語溫存、情深義重不過是她的貪念,今生與她無緣。 此次死遁之局,開炎祭司交代,若是伏擊失敗,便要她找機會下手了結四皇子,目的無非還是讓李羨塵死于軍令狀。方才,關鍵時刻她拋開命令,千鈞一發之際想要出手相救四皇子,卻被那人拉來當了抵命的盾牌,當真可悲卻又好笑。那三根毒針,終于讓她下了狠心——愛而不得,便讓他記掛一生。 誰知偏偏天不遂人愿,洛銀河好巧不巧的竄出來拉開四皇子,卻誤中了招。 剛才她一擊失手,這會兒命在頃刻,將開炎祭司的命令拋了開去。眼見面前這位眉目清秀的將軍為了洛銀河,對她堅定赤誠的懇求,讓她心中觸動,這不正是她終其一生求而不得的真心嗎。 她忽然扯起嘴角,問道:“若是救了他,你便活不了呢?” 洛銀河此時坐在不遠處,臉色已經慘白,不知是冷還是疼,他身子一直不停的打顫,李羨塵目光近乎懇求的看著圣女,手卻一直緊緊的握在洛銀河的手腕處。他向洛銀河回眸一望,想都沒想似的,便道:“請姑娘告知解救方法?!?/br> “你……如此……在乎他?”圣女氣若游絲,暗淡的目光中能看出一絲羨慕,可這有情郎終歸是別人的。 李羨塵道:“是,他是我最在意的人?!彼藭r無暇多想,只是在心底有種感覺,無論付出什么,都要救洛銀河活命。 圣女的眼光里露出了極淡的笑意,道:“你若……說得是真話,去……去……尋司星祭司來,他自會告訴你方法?!边@話說罷,她目光轉向天空,幽幽言道,“我……本來是想借此法……讓他……永遠也忘不掉……我,到頭來,終究……是一場空?!?/br> 她命在頃刻,暗自神傷,只聽洛銀河突然開口說道:“看在……她方才真心護你,你就讓他二人見……一面吧?!?/br> 這話竟是是對四皇子說的,四皇子這時正不遠不近站著,神色淡漠的看著發生的一切,忽然聽到洛銀河這話,眉頭一皺。 他上前來,在圣女身前緩緩蹲下身子,閉上眼睛…… 再睜開眼睛時,那睿智中帶著陰郁冷歷的目光變得柔和了很多,他面貌沒有絲毫的變化,但……直好像,他皮囊中瞬間變換了一副靈魂。 洛銀河搖頭低嘆了一句:“冤孽?!崩盍w塵滿臉疑惑的看向他,想起前日里,他受洛銀河之托,將悄悄探尋四皇子府的情況轉述給他時,他說了一句:“只怕四皇子一副皮囊里住了兩套靈魂?!?/br> 當時問他此言何意,他笑而答道,就是字面的意思。 這會兒見他臉色慘白,似是每呼吸一口空氣,都忍著巨大的苦楚,也不忍問他許多,只是忍不住心疼嘆道:“讓你跟著我,你去犯什么險?!?/br> 這句本似是自言自語的責怪,并未指望洛銀河回答,沒想到,他卻低沉的笑了,道:“也……沒多想什么,只是想著……他若是死了……你……也得跟……著掉腦袋?!闭f了這稍長的一句話,他便又咳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