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媛沒當一回事，面上毫無波瀾，“昨天晚上火鍋店的老板，就是我哥?！?/br>
    她見薛凝臉上不可置信的表情，嘴巴張著，眼睛瞪得比珠子還大，不禁笑了笑，這個表情她今天少說也看了兩三回。

    “那你...那我昨天沒看到你們打招呼??？”

    她原本是想說你們看起來比陌生人還陌生，又覺得人家畢竟是兄妹倆，這樣說似乎不大禮貌，所以話到嘴邊就改了口。

    何媛彎了嘴角：“昨晚看他比較忙，不想耽誤到他?！?/br>
    謊言與理由漏洞百出。

    薛凝只是點點頭，沒再繼續先前的話題，拉著著她往保健品區域走。

    ***

    臨近年關，教室里坐著的學生如坐針氈，數著數著放假的日子，個個像心里長了草一樣。

    何媛冷著臉，沉聲說了句：“就快考試了，不能再忍忍？”

    底下有轉筆的，趴著睡覺的，竟然還有勾著頭堂而皇之聊天的，被這么一吼，饒是再溫柔的老師都覺得有些嚇人。

    教室里瞬間肅靜了不少，何媛見好就收，又說了兩句才把試卷拿起來繼續講著。

    一節課上的疲憊不堪，回到辦公室，周圍幾個老師也是同樣的表情，皺著眉，憤憤地罵著幾個耳熟的名字。

    薛凝把椅子往后移了點，伸了個懶腰，才拿上包站起身。

    “走吧何老師，晚上上我那屋吃？

    何媛把桌面上的備案摞在試卷上，又整理了一番，忙活好一頓才把鑰匙拿上起身，“算了吧，我那屋冰箱里還滿滿當當呢，不吃我怕擱壞了?！?/br>
    薛凝點點頭，“那行吧，這周結束，下周監考完就能回家了，可終于放假了！”

    何媛溫聲笑了下：“你這比那群學生還渴望放假呢，有什么開心的事？”

    薛凝蹙著眉頭，撇撇嘴：“其實吧，放假也不好，我媽老催我結婚，這次回去我見哪些人都安排好了?！?/br>
    何媛轉頭，“你這也沒多大??？”

    “我今年周歲24，過了這個年就算25了，我媽說，我再不努力努力，就只能挑人家剩下的了，而且她竟然給我安排了一個三十歲的男人，說是情史非常干凈?！彼嬷?，表情一副不可置信，“三十歲沒談過物件，肯定不是心里，就是身體有點毛病?！?/br>
    何媛挑了挑眉，笑了一聲，“這個看緣分吧，也有可能你會遇到的個純情精英男呢？”情愛這種事，有時候也不能分年齡來看。

    薛凝搖著頭咂咂嘴，唉聲嘆氣。

    剛出辦公室，后面就跟過來一個男人。

    徐賀彬喊了聲，等前面兩人站穩了腳步，他才遞了兩張表格給她們。

    男人笑了笑，語氣輕快說著：“昨天李主任開會，把我們高一的申請表發下來了，你倆有課沒去，我現在補給你們?！?/br>
    何媛愣了愣，看了眼手中的紙，支教項目表。

    之前聽說過平湖中學每年都會有教師自愿去申報支教，她算了算時間，如果去，也就是年后就要走。

    徐賀彬說：“你們考慮考慮，有什么想法再跟我說?！?/br>
    薛凝拿著項目表掃了眼，沒什么猶豫：“不用啦，我就不考慮了，我還是踏踏實實為咱們平湖出力吧?！?/br>
    徐賀彬笑了笑，這都是自愿申請的，所以去不去完全卻決于個人，他回了聲好，又側目看何媛。

    男人含著笑，禮貌又誠懇地問：“何老師？你覺得怎么樣？”

    何媛沒說明想法，只是問他：“今年去哪里？”

    徐賀彬把表翻到最后一頁，指給她看，“去川西，這邊寫了，你回去可以仔細看一下?！?/br>
    川西...

    太遠了...

    何媛點點頭，笑著說：“好的，我考慮清楚會跟你說?！?/br>
    徐賀彬揚起笑，抬起胳膊摸了摸后腦勺，回她：“好的，我也會去，如果一起也會有個照應的，你放心?！?/br>
    何媛只是笑笑，沒有回復他，等到下了樓梯后，身旁人才踮起腳勾著她肩膀。

    薛凝一臉壞笑，“剛才你一說考慮，那徐老師笑得耳根子都紅了?！?/br>
    何媛拉下她手，回頭看了眼，“什么啊，別胡說八道?！?/br>
    薛凝笑了兩聲，又正經著語氣跟她說：“講真的，你自己考慮清楚，雖說對咱們評職有好處，但畢竟環境也在那，也不能說我自私吧，但那確實挺苦的，我大學的時候去過一次，當時差點忍不住打道回府?！?/br>
    何媛靜靜聽著，沒有表態，這不是她在意的問題，如果這次沒有遇見孫立昆，她可能會毫不猶豫去。

    因為沒有他的地方，哪里都一樣。

    “好，我知道的?！?/br>
    上到五樓時，何媛迎面撞上了一個挎著工具包的男人，動靜倒是不大，就是兩人在樓梯口拐彎沒注意。

    何媛下意識地抬眼，碰上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維東哥？”

    李維東也是詫異，眨了兩下眼，半響才反應過來，“何媛？”

    薛凝見兩人的反應有些好笑，識趣地跟何媛說了一聲，就先回屋了。

    空氣凝固了會兒。

    李維東也好些年沒有見過她了，一別四五年，曾經的小姑娘也早已出落成暗有風韻的女人。

    還是他先開口，笑著：“差點沒認出來...”

    何媛彎了彎唇，轉頭看了看走廊，問他：“維東哥，你在這附近干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