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換場地的時候，風間澈友好地攔下了高爾吉亞，表示想要聊聊天，雖然對方并沒有聊下去的意思，但是還是被一句話定住了腳步。

    “你說，有些人的存在，是不是就是因為，對于周圍的人來說，他尚有有價值呢？”

    風間澈慢慢走到高爾吉亞對面，抬頭看了看天空，“天快下雨了吧，我喜歡下雨的時候呢?！?/br>
    “不僅是下雨天，下雪天也很有意思，雨可以沖刷一切，雪可以掩埋一切，只要這樣稍稍一下——”他用手比了一個短短的距離，“就可以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br>
    淺藍色的精神力分成了無數極難察覺的絲線，縮小著對方周圍自由的空間。

    “有時候想一想真覺得可悲啊，很多時候，很多人的存在，不就是因為有利用價值嗎？接納、容忍、包庇、討好，所有構成人際關系的態度與氛圍，都是因為有利用價值的高低變化?！?/br>
    風間澈拉長了調子，像是開玩笑一樣抱怨著，“即便再討厭，在已經帶來的得利面前，那些不能容忍的事情都完全可以接受吧？”

    “不過……”說著，他的語氣陡然而轉，語調輕柔，像是遠方飄來的聲音不經意傳了過來一樣，“可是當那份被看重的價值消失或折損了呢？”

    他張開五指，仔細看著每一根手指的指尖，“不是所有的人都能保持頭腦聰明的，這時候，人的盲從和逃避會催使他們將無論屬于不屬于那人的錯誤都推到他頭上，然后將自己之前的不滿加倍送還回去，暴露出自己丑陋的面貌，厭惡、指責、排斥、孤立……”

    “夠了！你到底想說什么！”高爾吉亞的表情變得十分難看，眼睛里的暴怒已經顯而易見。

    “我在說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嗎？”

    風間澈不退反進，“沒有價值時候一腳踢開，有價值了又低三下四地請回去——這種事情你見到過而且還很熟悉吧？”

    他低低地笑了起來，像是最蠱惑人心的海妖，“別自欺欺人了，之前你的暴躁、目中無人，他們都是因為諾亞的幫助才不和你計較的，但是并不代表他們不記得了，不是嗎？”

    風間澈的語速越來越快，“看到諾亞現在的樣子你是什么感受呢，想象一下他之后可能遭遇的你又是什么感受呢，這樣的布陣失誤之后，他們的嘴臉會變成什么樣子呢，他們還會像原來一樣相信諾亞嗎，還會繼續忍讓你嗎，還會不因為你的存在遷怒他嗎！”

    “——我可是，好奇得很啊?！?/br>
    如果有人能站在高爾吉亞的角度，大概就能看到，那雙美麗的紫色眼睛，此時已經變得深沉而黑暗，帶著令人無法喘息的壓力與黏著。

    *

    “他們說了什么？”

    “不知道，鏡頭只拍到了側臉，也沒有收音?！?/br>
    觀看室內的大家和坐在場邊竹小隊其他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當然，風間澈的謹慎還體現在他決不會選在正對鏡頭和收音設備旁邊這樣的位置，畢竟暴露了就沒有效果了，所以其他人都只能看到休息這一小段時間，風間澈和高爾吉亞聊天，他本人帶著笑容，但是對方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這樣的情況。

    室內君島見狀卻笑了笑，推了推眼鏡，“沒想到風間君在交涉這門藝術上也如此有天賦，真想和他交流一下啊?！?/br>
    君島這一句，也讓其他人猜到了一些，種島像小學生一樣乖乖舉起了手，“君島老師的意思是小風間同學是故意擾動搖亂對方，來達到目的的嗎？”

    君島點點頭，“就我個人而言是這樣認為的，相信場內的人對于高爾吉亞目前精神力感受更深吧?！?/br>
    場邊，仁王猜測這就是風間澈之前想好的計劃，跡部不太了解風間澈的性格，不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但是他能夠讓高爾吉亞那副高高在上樣子扯下來，跡部大爺還是很高興的，幸村則瞇了瞇眼睛，將更多注意力放到了對場上兩人的精神力感知上面。

    時間很短，風間澈沒有多說些什么，他講出來的最后一句話是，“唉，如果有人敢這么對待我的弟弟，我一定讓他們知道后悔這兩個字怎么寫?！?/br>
    *

    “砰！”

    “30-15！”

    “40-15！”

    “4-1！日本隊得分！”

    比賽再次進行，風間澈的優勢比之前更加明顯，而高爾吉亞的不在狀態也更加突出，無論是日本隊那邊還是澳大利亞隊那邊，都察覺到了。

    “剛剛那一球他為什么不接呢？”

    “你們有沒有感覺高爾吉亞現在的樣子更像是橫沖直撞啊?！?/br>
    “你們看，他好像出汗量不太對?！?/br>
    高爾吉亞面對風間澈的一次次進攻感覺到精疲力盡，不然干脆就這樣輸掉算了吧，那些人，那樣對待諾亞，毫不留情地將他趕了出來，現在又依靠你的智慧才走到了今天……

    他們！憑什么！又有什么資格！

    “15-0！”

    “30-0！”

    “那個高爾吉亞怎么回事！對方現在就要贏了！”

    “他也太差勁了吧！”

    高爾吉亞并不知道那些憤怒的觀眾對他的評價，他腦中都是過去那些記憶。

    “對不起，諾亞很有可能失明，我們考慮過后，覺得他不適合再留在隊里面了?！?/br>
    “呦呦呦，這不是我們的小天才嗎，怎么變成這個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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