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墮天使成為了一名獵魔人,如果不是發生在米迦勒身上,他會把這件事評為地獄的年度笑話。 直接接觸銀器會使得惡魔的軀體被腐壞,米迦勒戴上了特制的手套,卻依然會被腐化,他的手指已經化作白骨。 他游蕩在人間像個幽靈,斬殺惡魔,但每當他的羽翼再度豐滿,他就會不死心的再次沖向天國。 曾有惡魔集齊眾惡魔的名字,來請命路西法將米迦勒斬殺,這是地獄眾多惡魔的請求,就連地獄另外兩王也來向路西法施壓。 然而路西法給出的態度是,讓他們盡情的去做任何他們想做的事兒。 甚至,他倒是希望他們能把米迦勒避入絕境。 他期待米迦勒這殘破不堪的靈魂還能堅持多久,最后破碎時,是否又會綻放出絕望又美妙的光。 當孤立無援時,他又是否會來求助自己呢? 然而并沒有,哪怕成為了墮天使,米迦勒的戰斗力依然驚人,路西法毫不懷疑 路西法找了米迦勒很久,盡管哪兒都能聽到獵魔人的傳聞,但當米迦勒刻意避開路西法之后,他就會是最難找的。 純白的教堂樹立在林間,小徑邊開滿了玫瑰花,馥郁又熱切,路西法恍惚間覺得自己又回到了天國的玫瑰田一般。 他知道,他在這里絕對能找到米迦勒。 于是他摘下一枝玫瑰,輕嗅它的芬芳,姿態優雅又有些許隨意,他含笑的聲音回蕩在這安靜的林間。 “貴客到訪難道不該出來迎接嗎?我親愛的米迦勒,還是說你就是這樣對待‘父神’教給你的禮儀?!?/br> 沒有回應,風吹過玫瑰花從,帶來馥郁的芬芳和葉片摩擦的沙沙聲。 路西法輕嘆了口氣,臉上愉悅卻沒有半點因為嘆氣而消散,他抬起手,一團黑色的火焰在他手心燃起。 他眼神愈發深沉,自言自語道:“有了最漂亮的一朵玫瑰,這些庸俗的花兒不就像是劣質品一樣了嗎?” “我有沒有說過,我其實很討厭天國的玫瑰田?!?/br> 路西法揚起手,一把銀制的小刀刺破空氣和路西法涌動的魔力擦過他的手掌,路西法側身躲過。 一道黑色的身影猛地從暗處出現,米迦勒摁住路西法的脖頸將他壓倒在玫瑰田里,一把銀色的尖刀貼著路西法的脖頸狠狠地扎進了土地里。 鋒利的刀口緊貼著路西法的脖頸帶來輕微的刺痛 不少嬌柔的花朵被路西法壓倒在地上,尖刺劃破了路西法的西裝,清晨半干的泥土也蹭到了路西法的身上。 然而路西法卻沒有半點狼狽的模樣,至少對比身上摁著他的那人,他的確算不上狼狽。 路西法順勢卸去了力道,安安靜靜地躺在米迦勒身下。 他對待米迦勒總是萬分縱容,自從米迦勒來到人間耶和華不再擁有他之后,作為東道主,米迦勒殿下的哥哥,他總得對他親愛的‘弟弟’好一些對嗎? 他唇邊含笑,暗紅的眼眸盯著身上的墮天使,米迦勒雖有著同他相同的外貌,但墮化之后,他的頭發并未像絕大多數墮天使的黑色,相反,是銀白的顏色。 米迦勒背上背著雙劍,裹著一身破舊的斗篷,斗篷下掛著一系列銀色的刀具、或者一些瓶瓶罐罐的玩意,這些都是獵魔人的標志。 摁著路西法胸膛的手被破舊的皮手套包裹著,透過布料,路西法感覺不到米迦勒手指的實感,恐怕米迦勒的手指早就化作了森色的白骨。 銀白的發絲垂在臉邊,未經過修剪的發絲參差不齊,不似以往那般柔軟。 唯獨那張臉,每一個細微的變化和表情依然是輕而易舉就能讓路西法為他情動的過度凌厲的緋麗。 路西法有些恍惚,他記得米迦勒非常愛美,他的指甲總是修剪整齊,手指圓潤,他總是穿著天國最漂亮的那套禮服,雙手合于腰間,金色、垂入云端的發絲如同絲綢。 即使是穿上軍裝,他也會小心的將每一個阻礙行動的配件掛到它們該在的位置。 米迦勒變了很多,他不再喜歡那些漂亮的衣服了,是因為他再也無法穿著給他那摯愛的、尊敬的父神看了嗎? 路西法本來很好的心情因為自己的想法變得有些微妙。 他似笑非笑的盯著米迦勒,慢條斯理的吐出問候:“早上好?!?/br> “米迦勒,我想明白了?!?/br> “你可以殺了我,你早就想這么做了對嗎?在萬年以前?!甭肺鞣ǖ拿佳蹚潖?,狹長的眸子更是透露出些許邪肆的魅惑。 米迦勒瞇起眼,他按著刀刃的手幾乎因為用力過猛脫力,凝聚的殺意轉化為魔力令周圍的玫瑰全部凋零,他的眼睛充血滿懷殺意的盯著下方的路西法。 路西法—— 路西法總能輕易摧毀他最真愛的東西。 他的家鄉、他那碾碎的傲骨,他的與生俱來的驕傲和早已破碎的信仰,他自己、他的路西法。 但也并不完全是因為路西法,米迦勒清楚,他被父神拋棄了,他在天國陷入沉睡,再度醒來便在路西法懷里,以墮天使的身份。 無論他如何呼喚父神也得不到回應。 除去憤怒和憎惡之外,籠罩在米迦勒身上被掩蓋的、層層覆蓋下的是化不凈的悲哀,一些更深層的、無法被解讀,無法言語的原因。 突然的,米迦勒就感到一陣無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