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是破獲了什么非常重大的案子，從而獲得上級政府的嘉獎，否則他們只能領到每個月僅有6000美金的低保工資。

    其實6000美金一個月在美國已經算是不少的工資了，至少對普通人來說綽綽有余。

    可迪克不是個普通人，他還有另一個身份，布魯海文的蒙面義警，夜翼。

    作為夜翼，需要花錢的地方可就多的去了，每個月五千美金的工資只是恰好能維持迪克和夜翼的基本運作。

    作為迪克·格雷森，他不得不過得非常節儉，警局的食堂是免費開放，過了飯點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即使是餐廳最便宜的食物也需要足足十五美金才能得到一份少得可憐，根本無法填飽肚子的意大利面。

    服務員在萊安身邊念著菜單上有的菜名。

    萊安出門時沒有戴墨鏡，他那雙無神的眼眸暴露在所有人眼中，他手持著盲杖、動作有些磕碰，顯然是位盲人。

    萊安穿著的衣服一看面料就非常昂貴，服務員也不是什么沒眼力的人。

    果然，萊安半倚著沙發，將服務員道出的幾個菜名全部點上，最后他自己也點了一份黑椒意大利面。

    服務員開頭報的幾個菜可不便宜，萊安表情都沒變一下刷了卡等著菜端上來。

    數量不多，擺放好看，價格昂貴的菜很快擺滿了一張桌子。

    然而萊安只是用叉子卷著自己面前的黑椒意大利面吃，桌上的其他菜一點沒動，最后全都進了迪克的肚子。

    迪克沾了萊安的光，吃上了他這個月第一頓能讓他感到非常滿足的飯菜。

    吃到后面，迪克有些不好意思，他讓萊安多吃點菜，萊安只是懶洋洋的答應著，卻沒有挑過任何菜。

    迪克吃飽了飯才后知后覺地想起，萊安并不能看到桌上的菜擺放在哪里，沒有視線很難用叉子找到并叉起自己想吃的菜。

    所以這就是萊安中午只吃三明治的原因，因為那不需要他去尋找，只需要拿起來送到嘴邊就可以了。

    迪克思緒復雜，顯然他剛才并沒有想到這一點，萊安一句話也沒有提起。

    此刻，迪克對萊安的想法變得有些奇怪，他抿著唇，心情不是很好。

    他不清楚萊安的忍讓是因為不想讓迪克掃興，還是因為萊安的自尊不允許他在別人面前露出弱勢，哪怕他曾非常自然的承認他的眼疾。

    無論是哪一種，這都讓迪克產生了一種不適的感覺。

    于是，出于某種心情，迪克在指引著萊安走出餐廳后，毫不猶豫地松開了緊握著萊安的手。

    緊接著，迪克隱蔽了自己的氣息，就像是蝙蝠俠曾經教給他的那樣隱蔽氣息，戰斗技巧用在這里，蝙蝠俠如果看到了一定會生氣。

    迪克清楚，自己現在在萊安眼中就像是突然松開了他的手，然后在人群中消失不見。

    迪克站在一旁觀測著萊安的動作。

    被松開手的萊安愣在原地，他抓了抓虛空，似乎沒想到迪克會突然松手和突然不見。

    警局處在布魯海文最繁華的都市街。

    無論周末與否，這片區域都有數不盡的路人。

    各種鞋敲擊著地面發出的腳步聲、人群里的喧嘩聲、汽車不厭其煩的鳴笛聲在萊安耳邊炸開了花，影響他的判斷。

    他什么也看不見，眼前只是一片黑暗。

    他絨眉緊皺，纖長的睫毛微微抖動，紅潤飽滿的唇瓣緊抿，兩片唇瓣緊合的地方微微發白。

    可見他有多么用力的折騰自己唇瓣。

    他聽不到迪克的聲音，感受不到他的氣息。

    迪克拋下他走了。

    萊安的臉上閃過的無措和驚慌被迪克輕易捕捉到。

    安先是在原地等了一小會兒。

    緊接著，萊安收斂了臉上算得上脆弱的表情，變成了令人心疼的習以為常。

    他繃緊了下顎，敲了敲盲杖。

    因為萊安被迪克直接帶下樓，他沒有想過迪克會丟下他自己走，所以萊安沒有牽著提里昂下樓，這會是他做過最后悔的決定。

    他的世界一片黑暗，他沒有任何方向感可言，現在，他要試著獨自回到警局里。

    萊安茫然地將頭轉向某一側，憑借他被迪克帶下樓的記憶，試探性的邁出了回到警局的第一步。

    第一步，就踏出了一個和警局完全相反的方向。

    迪克收斂了自己隱藏的氣息。

    兩步跑到萊安身邊，抓住萊安的手腕，他清楚地感受到萊安處于緊繃的身體因為他的靠近放松下來。

    真的是，沒有他或者導盲犬的話，萊安根本什么都做不到嘛。

    迪克依然是輕快的語氣，他向前側了側身：“你要去哪兒嗎？長官？”

    萊安停下了步子，通過迪克的話，他清楚自己走反了，于是他若無其事地重新轉過身。

    萊安面無表情著一張臉，用有些沙啞的嗓音發問：“你剛才去哪兒了？”

    迪克聽出了萊安語氣里隱約要爆發的怒氣和一絲絲不易被察覺的委屈。

    迪克驚訝地看向萊安那張臉。

    萊安精致的臉龐繃緊了，那凌厲好看的五官完全展現在迪克眼前，眼角有些許微紅，結合那話語里被迪克放大的委屈。

    明明只是問句，卻像是在控訴迪克的行為。

    好像迪克欺負了他一樣，好吧，迪克確實‘欺負’了他，不，那怎么能算得上欺負，他只是在試探萊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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