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綺眠是真被逗樂了，她笑起來，笑意輕易地就爬上了眼角。

    許月亮只敢轉動眼珠子，瞄見她的模樣，眼睛閃亮亮的。

    林綺眠再開口的時候，語氣溫柔得自己都有些驚訝：“別急，還得再等會兒?！?/br>
    其后的手術過程，按照兩人的約定，林綺眠每做一步，都會告訴許月亮自己在干什么。

    這個控制不住自己眼淚，多次從牙科醫院逃跑的許月亮竟然在手術過程中異常地配合，舌頭讓擺哪里擺哪里，嘴讓張多大張多大，有那么幾秒，甚至堅持得臉部肌rou都自發地顫抖了。

    沒用多長時間，那顆倒伏的智齒便被林綺眠取了出來。

    許月亮瞪著眼睛，已經完全是好奇的表情了，林綺眠便給她展示了一圈：“形狀不錯，牙根湊一塊給你比了個心?！?/br>
    許月亮笑起來，嘴巴不敢動，就只有眼睛彎彎的，狼狽躺在治療臺上的樣子，也有些好看。

    林綺眠縫好了線，塞上了止血棉，囑咐她：“一周后來拆線?！?/br>
    許月亮抬手指自己的腦袋，林綺眠在她嘴巴上拉了下拉鏈：“好了，可以說話了?！?/br>
    許月亮嘴唇動了又動，仿佛在適應這個剛剛失去的器官，半晌，才發出幾個音：“謝謝擰醫森，戲苦了?！?/br>
    因為咬著棉球，發音含糊，配著她本來就軟綿的腔調，嗲得不得了。

    林綺眠的胳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站起身，摘了手套，去洗手。

    蓁蓁開始跟許月亮交代注意事項，每說一項，許月亮都要努力應一句。

    等蓁蓁說完，許月亮也嗲呼呼地跟她道謝，并稱呼她：可愛醫生小jiejie。

    林綺眠心情復雜，卻又想笑。

    她再沒看那個無辜又殘忍的許月亮，對蓁蓁道：“待會休息好了，帶她去把費交了?！?/br>
    蓁蓁應聲，林綺眠出了方慧珍的診療室，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里。

    早有患者等著她來看片子，就這么又忙起來。

    手機在兜里一聲聲地震動，林綺眠忙過這一陣，掏出來看了眼。

    黃小藝發了一大片消息過來，全是關于許月亮的。

    -【她從大二的時候就開始搞直播了，大四那年還沒畢業就簽了海魚，所以應該是沒做過別的工作?！?/br>
    -【大學的時候有干過寫真模特，那個時候臉很圓，拍那種日系照片特別可愛，還能找到，你看看?！?/br>
    -【圖片圖片圖片】

    -【做了挺多兼職的應該，成績也沒落下，拿了四年的獎學金和兩年的助學金?！?/br>
    -【助學金好像是因為家里有人生病了，不知道她入主播這一行，有沒有這個原因?！?/br>
    -【一直挺努力的，臉沒整過，就是瘦了，加上化妝技術精進和現代直播美顏，所以看起來差別挺大的?！?/br>
    -【也不知道她現在真人什么樣?！?/br>
    -【我沒特意打聽啊，就是跟你隨便聊聊?！?/br>
    -【帶你了解一下主播行業嘛?！?/br>
    林綺眠在心里回了句，沒開美顏，然后把手機重新塞回了兜里。

    蓁蓁回到了診室，坐到了她身邊，小聲說了句：“彭小帥生氣了，剛才在天井抽煙?！?/br>
    林綺眠臉冷心狠：“舉報給院辦?！?/br>
    蓁蓁皺巴著臉：“他沒在室內抽，不算違紀吧？”

    林綺眠：“擅離職守?！?/br>
    蓁蓁攥著手機：“我就是怕他到時候在方老師跟前說什么，影響了你和方老師的關系?！?/br>
    林綺眠：“我和方老師就是普通同事關系?！?/br>
    蓁蓁忍不住了：“他們有個小群，群里不止咱們科的人，人多嘴雜的，但凡他說點什么，大家就又要傳一些莫名其妙的謠言了?！?/br>
    林綺眠看過去：“你也在群里？我看看?！?/br>
    蓁蓁立刻把手機遞了過去，當間諜當得毫不手軟，還幫她滑了滑群里的消息。

    林綺眠沒看出來什么謠言的隱患，只看到了男男女女對許月亮美貌的贊嘆。

    她收回了目光，問蓁蓁：“剛才那位患者，漂亮嗎？”

    蓁蓁眼睛一下子亮了，捂著嘴，聲音壓得只有她倆能聽見，語氣卻激動得仿佛等了很久終于等到了今天。

    “不止是漂亮啊，老師你不覺得她超可愛嗎？？？啊啊啊啊她也太可愛了吧?。?！我帶她去交費，她還跟我做腦電波交流?。?！”

    林綺眠：“……”

    蓁蓁：“話說回來，林老師你也太會哄人了，她那么害怕被你哄得服服帖帖的，他們整天說您高冷，我看您去兒童那邊都完全沒有問題……”

    林綺眠抬了抬下巴：“去，把剛才這兩病歷補了?！?/br>
    蓁蓁話頭被打斷，卻并不沮喪。

    高高興興地坐對面干活去了。

    林綺眠手機又嗡嗡了兩聲，黃小藝見她沒回復她，十分不甘心地開始釣魚。

    -【你需要許月亮的聯系方式嗎？】

    -【雖然她現在是當紅主播了，這些都屬于機密了，但也不是不能搞到手?！?/br>
    -【咱們都是老同學嘛，認識了更好了解主播行業?！?/br>
    林綺眠這次快速打字：【不需要?！?/br>
    獲取別人的聯系方式并不是本事，有本事的是別人在你心里什么地位，你也能在別人心里什么地位。

    今天，所有人對待許月亮，和許月亮對待所有人，都是一個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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