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那你要走了嗎？”

    “走？”宋祁輕笑一聲，“為陛下雕像，想來報酬不少吧?！?/br>
    小皇帝一喜，錢的事情都好辦，“你要什么？”

    “京城鑒古樓六日后有拍賣會，第一是兮歸劍，陛下贖回來給我?！?/br>
    “劍？”小皇帝看向了她的腿。

    “拿來當拐杖不行嗎？”

    “好?！?/br>
    “那陛下可以回去了?！?/br>
    “你為什么總是趕朕走？”

    “你不是阿離?！?/br>
    宋祁說完就拄著杖出去了，這么多天難得可以透透氣。今晚的月亮也不錯，就是有些冷。

    小皇帝只瞧得見她清瘦的背影，實在無法將她和父皇口中的靖武帝聯系起來?？催@架勢也不是一時半會要睡，皇帝便招手讓人送了茶點上來。

    手邊多了東西，宋祁側目看了一眼，伸手拿了一個糕點在嘴里，“阿離還真什么都跟你說?！?/br>
    小皇帝笑了，露出潔白的牙齒，“父皇覺得你到處跑，行蹤不定，不知道你什么時候會出現，也不知道你還在不在，絮絮叨叨的，就說這么多事情了?！?/br>
    “多謝陛下賜菜?！?/br>
    “你多吃點，太瘦了?！?/br>
    宋祁停下了手，挑眉看他，笑意不達眼底，“陛下這話，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什么惑國妖妃?！?/br>
    被人調侃，小皇帝有些局促，“我還沒有皇后呢?！?/br>
    宋祁不在意地笑了笑，“隨口一說。小時候把胃餓壞了，現在吃再多也沒用了?！?/br>
    “你缺錢嗎？”

    “缺?！?/br>
    “那我明日再讓人拿些東西給你?！?/br>
    “不用，把劍還給我就行?！?/br>
    “那劍很重要？”

    “念舊罷了?！?/br>
    在皇宮里總共待了三個月，小皇帝如約給了她兮歸劍，拿到手后她就又回到她的小村里了。

    作者有話要說：

    轉世跟皇孫一般年紀，配劍在拍賣樓里，傅祈佑怎么死的，什么時候死的就在這里。

    第111章 眉眼如初

    “小啞巴！我回來啦！”

    這咋咋呼呼的聲音，不用看都知道是誰。洛云知道她不會來迎自己，就自己推開了門去到房內找她，還是一樣亂的屋子，到處都是石頭，院子里放的是些半成品，家里都是些珍惜的擺件，她正倚著一張高背椅在雕像。

    “小啞巴，你刻什么呢？”

    人。宋祁張口了，這一下竟發不出聲音，她咳了幾下，洛云忙給她倒了杯水。

    “天哪，你不會告訴我你幾年沒說話了吧?！?/br>
    “沒有，也就十幾天?！?/br>
    “這是誰??？感覺刻了很久?！?/br>
    面前這個石雕跟人一般高，大體樣子出來了，細節還沒處理，刻痕也是新舊夾雜。

    宋祁摸上了刻痕，“十四年?！?/br>
    “什么？！”洛云一臉驚訝，“什么客人可以等這么久？”

    “給我自己刻的?！?/br>
    “那也用不了這么久吧，以你的水平，就算要求精美也用不著琢磨這么久?！?/br>
    “因為我不知道，她該是什么樣子?！?/br>
    洛云點著自己的腦袋想著，“這不就那什么……哦洛神，跟這個一個道理是吧？”

    “不一樣，她存在我的生命里?！?/br>
    “好吧，不說了，你又多久沒吃飯了？”

    “忘了?！?/br>
    “真是個石癡?！?/br>
    “娘——”

    從外面“噠噠噠”跑進來一個小男孩，頭發還很短，披散著。洛云剛張開手要抱他，宋祁卻一下關了門，還從里面將門栓住了。

    “小啞巴，怎么了？”

    宋祁周身氣質一下降到了冰點，“不喜歡?！?/br>
    “那我出去?！?/br>
    “嗯?！?/br>
    宋祁從周邊的成品中隨手拿了一個給她，“給你的?！蹦┝怂盅a充道：“不是給他?！?/br>
    “謝了?！?/br>
    鴻嘉三十一年。

    石雕的大體已經顯現，衣褶的紋路也流暢精細，人像成站立狀，修長的手指握著一根簫，長發披散，用幾根釵子固定，后方一縷發絲定在半空中，就好像人是活的。

    灶臺上的面疙瘩已經涼掉，沒有再加熱她就直接吃了，又回到雕像前待著。

    “你啊你，藏了這么久，該讓我看一眼了吧，我已經——沒有時間了?！?/br>
    夜里沒有點燈，一人一雕像相對著，月光一照有些瘆人。

    閉關的第三日，她終于拿起了鑿子，刻完眉眼，一共花了七日，這七日內不吃不喝，除了鑿刻聲音，其他音響全無。這七日她仿佛過了一生，她的腦子終于不再空白，這五十多年，從沒有一天能比得上現在充實，這將是她人生中最后一個石雕。

    宋祁拿了刷子將石雕上的石粉全部清掃干凈，又擰了布將它全身擦了一遍。

    她后退了一步，看清了石像整體，是熟悉的眉眼，眼角溝微微上翹，她分明看見了她眼中的寵溺。

    “知君重諾不毀，特——燃命相隨?！?/br>
    “青松，好久不見?！?/br>
    洛云再度踏進宋祁家已經是兩日后了，屋內的窗戶沒關，夜里有大風吹進來，洛云一推開門，石粉嗆得她捂住了口鼻。

    “小啞巴?！?/br>
    宋祁以站立的姿勢，雙手抱著雕像，身子前傾倚在它身上。

    “小啞巴，你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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