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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正在一間一間搜查,陸萱抬頭看向上面的人,“可要離開?” “不用?!?/br> “那我們下一步去哪?” “去楚王府,當醫女?!?/br> “好?!标戄婧傲诵哼^來,在桌上留下了銀兩,“那我們得喬裝一下了?!?/br> 楚王府臨近皇城,周邊也是各大重臣府邸,很容易可以探得消息。傅祈佑沒有學過醫術,她這次是扮做陸萱的隨從,到了王府門口下人就攔住了她們。 陸萱道:“我們是醫女,剛從藥谷出師,想在王府謀生?!?/br> “王府不缺?!?/br> 站在后面一直觀望的傅祈佑開口道:“王爺貴體,還須多多調理,免得抑郁成疾?!?/br> “小小年紀口出狂言,在這皇城腳下還是小心些?!睆耐醺鰜砹艘恢心耆?,應該是管家。 傅祈佑抬頭直視,絲毫不避諱他的目光,“現今不太平,楚王殿下天潢貴胄,特此求庇護?!?/br> 小小年紀處事不驚,絕對不是一般人,在此關頭來投奔的,難免讓人想到那個死無全尸的王府世子,但眼前確實是兩個女子?!澳憔褪轻t女?” “慚愧,我天賦有限,我只是她的隨從?!?/br> “進來吧?!?/br> 皇城里,皇帝陛下再次將奏疏推翻在地,不是指責他無德就是請求安撫靖遠王府殘黨?!靶麅认?!” 內相梁博原是個市井商人,依靠當今太后才坐到如今位置。他一進殿就坐在了皇帝的左手邊,“陛下有何事煩憂?” “一個靖遠王府就得了這么多民心?!?/br> “陛下莫急,靖遠王府畢竟是軍功起家,跟朝中普通王爺不同,現在既已收歸軍權,其他臂膀可暫緩處理?!?/br> “顧廷周要回來了,再拖下去后患無窮?!?/br> “陛下想要重開科舉提攜寒門,沒有翰林院的官員支持是不行的,陛下暫且忍耐,況且長公主那邊……” 傅祈佑她們被安排在一間大屋子里,都是府里的丫鬟,各個床位之間只用屏風隔開。 “小姐,我們要在這里待多久?我爹出來找怎么辦?” 傅祈佑指著自己道:“顧珩。多聽多看,摸清朝局就走?!?/br> 每次旬休都會有醫者前去給楚王號脈,像陸萱這樣的只能得了個熬藥端藥的差事,為了早日見到楚王,傅祈佑便頂替了陸萱的位置,親自端著藥前去。她低著頭,雙手奉上了食盤,“王爺請喝藥?!?/br> 楚王一只手拿著藥碗,一口一口地喝,傅祈佑站在一旁觀察著他,他不過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人,正當壯年,頭發卻已花白,面容也是憔悴。楚王和楚王妃感情至深,楚王妃當年難產而死,只留下端陽郡主一人,楚王此后再不立正妃,現在連世子都沒立,愛女遠嫁怕是對他影響不小。 “王爺,北涼近來已逐漸學習中原禮制,郡主不會有大礙?!?/br> “你是誰?” “只是府中一醫女,王爺且控制心緒,以免招致災禍惹郡主掛念?!?/br> “你話中有話?!背跽惺肿屌径纪肆讼氯?,偌大的臥房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爸闭f?!?/br> “王爺貴為先帝嫡子,而陛下只是庶子,尚陽軍在手,不過是個一點就燃的炸藥,皇室并不缺成年未婚的公主郡主,為何獨獨選了端陽郡主,郡主遠嫁不過是陛下為了制止王爺和相府結盟?!?/br> 楚王將碗給了她,然后挽著自己的袖子,一副不在意的模樣,“你說的本王都知道,皇室血脈單薄,至今也只有本王膝下兩子,沒有皇子保障,陛下不敢動我?!?/br> “陛下可是重血脈之人?” 楚王握緊了拳,“你是誰?敢妄議朝事!” “顧珩,一介白衣,蒙王爺收留,在府中謀得生計。王爺細數,朝中忠良之臣還有多少,皇帝陛下有大志,想逐一推翻朝中貴戚重臣,將權力都收歸自己所有,可惜權術太過,國朝支柱也親自損毀,外敵當前,陛下尚且可以將屠刀揮向領兵將領,那太平時候呢,王爺不爭,可陛下不信,又當如何?” “你不過一稚齡小兒,本王豈會受你煽動,陛下近來行事太過已犯了眾怒,自有重臣牽制?!?/br> 傅祈佑輕笑,“當年高祖皇帝十歲便上戰場,見慣刀兵,十四歲便可守城,王爺可不要輕看了小兒。王爺繼續等下去,將會迎來朝堂清洗,護著王爺的人會越來越少,至于重臣,王爺看不出來嗎,左右二相的分量遠抵不過步步高升的內相?!?/br> 外戚干政,這是多少王朝覆滅的源頭,陛下冒進,免不得受人利用,而陛下自身的疑心病也越來越重,楚王府的未來難測,他不得不多些防備了。 “三月后是陛下壽辰,屆時顧廷周大將軍也差不多班師回朝,王爺現在掌管尚陽軍,難免受將軍猜忌,王爺還是早日修書說明為好,免得兩虎相爭?!?/br> 楚王拔出了床邊掛著的佩劍,劍尖正抵著她的咽喉,“你入府目的究竟為何?” “我?長安街先前有五位重臣府邸,現今只剩三家,除卻陛下的勢力只剩兩家,我只是想救王爺,王爺仁德,縱然我的提議不被采納也不至于落得慘死?!?/br> “你的心智太過成熟,你絕不是普通白衣?!?/br> 傅祈佑稍微歪了下頭,“重要嗎?只要不是陛下的人,對王爺來說就沒有分別?!?/br> 楚王收回了劍,殺氣已收斂起來,“暫且信你?!?/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