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匙羹碰在碗沿,發出一聲清脆的悠揚回蕩聲。沈妉心湊了腦袋過去,低聲笑道:“你說,趙吾是不是往淮陽郡去了?不然一場平常無奇的天災人禍罷了,何須敲鐘傳報?” “他去淮陽郡作甚?”宋明月愣了愣。 沈妉心支起身,附在宋明月耳邊,輕輕呵氣,“誰知道呢,說不定是沖著公孫氏去的也未可知?!?/br> 宋明月只覺耳根一陣酥麻,驚覺回神時已晚,沈妉心冷不丁含住了她的耳垂,溫熱濕潤的觸感惹的她渾身顫抖不止,抬起的雙手依附在沈妉心肩頭,卻怎么也沒氣力推開。 “沈妉心你……”宋明月怎么也想到沈妉心竟如此膽大妄為,大庭廣眾光天化日之下她竟敢做出此等虎狼行徑。昨夜她就不該留下,更不該讓沈妉心上了床! 偷香得手的沈妉心不敢得寸進尺,立即抽開了身去,厚著臉皮笑道:“我方才瞧見你耳根有蜜,忍不住嘗了嘗?!?/br> “你……!”宋明月面頰通紅,“胡說八道!” “怎么能是胡說呢?”沈妉心站起身洋裝要走過去,“我再嘗嘗?!?/br> 宋明月花容失色,“你別過來!” “那你這可是血口噴人,得補償我?!鄙驃l心邁出一步。 宋明月忽然朝她身后一指,“蔡大家!” 沈妉心好笑道:“那糟老頭子幾日沒蹤影,哦,這一做好吃的他就回來了,你當他屬狗的?” 宋明月原本驚慌失措的神色瞬時一掃而光,反而幸災樂禍的看著她。沈妉心心底一慌,轉頭望去,如遭雷劈。那面臉陰沉,負手大步走來的蓬頭老道不是蔡尋是誰? 老道不慌不忙的走到沈妉心跟前站定,撩起一腳就踹在沈妉心的屁股蛋兒上,罵道:“你個狗崽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沈妉心一手捂著屁股,一手將她未吃過的蛋花粥趕緊呈上,賠笑道:“師父息怒,象牙徒兒是吐不出,這蛋花粥您倒是還能嘗嘗?!?/br> 老道冷哼一聲,撩擺坐定,沈妉心連忙雙手遞上匙羹。嘗了一口粥,老道的臉色緩和不少。沈妉心小心翼翼的坐下,趁著老道喝粥的間隙,猶猶豫豫的問道:“師父您老這是……剛下朝回來?” 老道撇了她一眼,沒吭聲,埋頭喝粥。 沈妉心瞧了宋明月一眼,事不關己的宋明月哪管這些,眼神催著她再問。沈妉心舔了舔嘴,硬著頭皮又道:“聽聞淮陽郡天災死了好些人,可滿潮文武那么多大臣在,陛下怎還勞煩您老出面?” 知子莫若父的老道頭也不抬的道:“魏親王遭遇天災下落不明?!?/br> 沈妉心一驚一乍,“魏親王?他不是在幽州嗎?” 老道仰頭喝凈碗里的粥,抹了把嘴,“北晉有刺客欲從淮陽郡入境,魏親王奉密令前去剿滅,昨夜突遇天災,一萬精兵死傷過半,陳白飛與魏親王下落不明?!?/br> 沈妉心與宋明月不約而同的朝對方望了一眼,還真叫沈妉心這張破嘴說準了。什么北晉刺客,不過是姓趙的掩蓋說辭。趙吾就是沖著公孫氏去的淮陽郡,可如今人不見了,那公孫氏的人怎么辦? “那陛下的意思是……?”沈妉心小心翼翼的問道。 蔡尋呵呵一笑,“命七皇子即刻帶兵前往?!?/br> 沈妉心險些跳了起來,“那皇后娘娘能應允???” 蔡尋雙目微瞇,看的沈妉心心里打怵,“徒兒啊,你可知后宮不得干政?七皇子此番前去,一是為了賑災,二才是為了魏親王。此乃明君之舉,天潢子嗣性命固然重要,但黎明百姓更甚之?!?/br> 沈妉心微微一愣,緘默不語。 宋明月施然起身,朝蔡尋微微欠身道:“大家見諒,明月先行告退?!?/br> 蔡尋點頭,“去吧?!?/br> 皇命如山,耽擱不得片刻。身為皇子妃的宋明月自然要去送行,沈妉心欲要起身,不料蔡尋驟然喝斥道:“你坐下!” 沈妉心只得眼巴巴的看著宋明月離去,但她亦不敢造次。老道見不得她這幅委屈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指著她的鼻尖道:“你看看你如今什么德行,成日就知道與宋家丫頭廝混在一起,你再如何與她形影不離,她終究是濟天宮的皇子妃!” 沈妉心提起一口氣,剛要反駁,但見老道雙目透著血絲,硬生生又把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低聲下氣道:“徒兒知錯了?!?/br> “你知道個屁!”老道毫不留情的噴了她一臉唾沫星子,“你若知錯,就不會讓趙頤去拐了小豆子的家人,最不該讓宋家丫頭也參合進來。龍馬寺那臭和尚,是她指使的吧?你真當皇后不知曉?” 沈妉心瞠目結舌的看著老道,“師父您怎知……” 老道長嘆一聲,“這天底下就沒有不漏風的墻,皇宮內更沒有!” 沈妉心心里打著小算盤,面上驚慌失措,心里卻不慌不忙,此事縱然敗露遭殃的也是趙頤。何況陋巷那一戰,憑借皇后娘娘的冰雪聰明怎會查不出蛛絲馬跡。沈妉心一早備好了后路,若東窗事發就讓趙頤頂罪,再不濟牽扯出她來還有老蔡頭兒這個遮風擋雨的茅草屋,躲在最深處的宋明月仍是安然??扇羰菭砍冻隽她堮R寺的十戒和尚,那便是一招踏錯滿盤皆輸。不但宋明月小命難保,就連她也是身陷囹圄。 念及此,沈妉心才真正慌了,老道冷笑一聲:“這下知道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