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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冶把玩著酒杯,微微瞇眼道:“不瞞先生,此事我亦毫無頭緒,仍在調查中。倘若能與先生聯手……” “下官正有此意?!鄙驃l心毫不猶豫的接話道。 趙冶眸子瞬時熠熠生輝,這女先生終于棄暗投明了?沈妉心頓了頓,繼而又道:“只不過,不知殿下能給下官……” 趙冶笑意盎然,“以先生的才華,日后不論是國子監還是朝堂之上,定都有先生的一席之地?!闭f的好似東宮已是他的囊中之物一般,但持傲不驕是趙冶自幼便培養出來的心性,“趙冶若有幸能得先生輔佐,此生無憾?!?/br> 換做任何一個懷才之士,都要叫趙冶此番話所打動。但沈妉心心無旁騖,仍舊一副淡然如水的模樣,與趙冶打太極,道:“殿下謬贊,下官能得殿下賞識已是莫大的殊榮,不求碩功,只愿為殿下略盡綿薄之力。殿下莫要嫌下官說話難聽,但自古以來兔死狗烹,下官只想自保罷了?!?/br> 趙冶面色平靜,顯然已從方才激蕩中恢復過來,他不動聲色的看著沈妉心,平聲道:“先生看的透徹,倒是趙冶狹隘了,便依先生所言?!闭f著他轉頭看向裴嵐莛,“裴小姐,先前所作所為皆是迫不得已,還望小姐海涵。待大局穩定,裴家繡莊定當復原如初的歸還給小姐。至于小姐的婢女,小姐若是愿便由在下再挑選個機靈的陪伴小姐左右,不知裴小姐意下如何?” 裴嵐莛沉吟了片刻,“好,全憑殿下安排?!?/br> “下官還有個不情之請?!鄙驃l心插話道。 “先生請講?!?/br> “裴小姐孤家寡人,還請殿下安置個離皇宮稍近些的宅子,下官想時常去探望一二,不知可否?” 趙冶毫不猶豫的笑道:“甚好,先生放心,我定不會虧待裴小姐?!?/br> 這二人看似結盟,卻又心懷鬼胎。沈妉心臨行前問了曲兮兮的葬地,獨自離去。從頭到尾都未開口的蕭道儒在趙冶的示意下依舊默然的領著裴嵐莛而去,裴嵐莛沒見過真正的蕭道儒,二人相對無言。 趙冶自斟自飲,環視了一周熟悉又陌生的閨房,喃喃自語:“曲兮兮,你也算死得其所。好歹這世上還有一個人記著你,不像我母親,恐怕連趙宗謙都快將她忘干凈了?!?/br> 老鴇兒在樓底拐角縮頭縮腦,所幸沈妉心眼尖,若不然這昏黃的燭燈下連個鬼影也看不清楚。她裝作若無其事的走近,老鴇兒趕緊將頭縮了回來,不一會兒腳步聲逐漸消失,老鴇兒再探出頭去,卻被近在遲尺的身影嚇了一跳,險些就驚呼出聲,好在那身影眼疾手快,一把就捂住了老鴇兒的口鼻。 “老鴇兒,你不在前廳招呼客人,在此處作甚?”沈妉心笑的不懷好意。 老鴇兒訕訕一笑,“奴家就是剛巧路過,路過罷了?!?/br> “路過?順道來瞧瞧本先生?”沈妉心拽住老鴇的胳膊死活不撒手,“老鴇兒你急著去哪兒,正巧,本先生也有些事兒想問問你?!?/br> “不知道,奴家什么都不知道?!崩哮d兒擺著手,搖著腦袋,奮力掙扎。 沈妉心微微一笑,“本先生還未說要問什么,你怎就不知曉?這是有意誆騙本先生呢?”她朝小樓指了指,壓低嗓音,道:“你可知方才在樓上,本先生與殿下相談甚歡,已是同道中人,你這般刻意隱瞞又是為何?不怕本先生到殿下面前去告你一狀?” 老鴇兒呆楞了片刻,不再掙扎,垂頭沉思,良久輕嘆一口氣,認命道:“先生想問甚,便問吧?!?/br> 沈妉心又指了指小樓之上,賊笑道:“你與那大皇子殿下是何種關系?莫要欺瞞說是從哪兒哪兒逃難來的,這等淺薄說辭本先生早已聽聞,這殿下與北晉公孫氏的關系想必你知曉的比本先生清楚的多?!?/br> 老鴇兒微微有些訝異,但只一瞬便巧妙的掩飾了過去,久經風月的人有這點本事不足為奇,只是仍未逃過沈妉心的雙目。老鴇兒見她目光灼灼,不敢直視,躲閃了開去,沉吟半晌道:“先生已知曉甚多,又何必與奴家這等微末小人物為難?!?/br> “總有些東西,是你知我卻不知的?!鄙驃l心似笑非笑。 老鴇兒嘆了口氣,緩緩道來,“奴家本是淮陽郡人,早些年在公孫氏的宅子里做活計,小姐見奴家身世可憐便將奴家討要到了身側伺候左右。而后小姐結識了當今陛下,奴家便也隨小姐離了家,可誰知這一離便再沒回去。當年小姐囑咐奴家要照料好殿下,可公孫氏硬是將殿下帶回了北晉,再然后,公孫氏要奴家為殿下前途鋪路,奴家便來隴城置辦了這家水云凈?!?/br> 老鴇兒說的異常簡潔,中間略過了許多旁枝細節,但她如今能說出這番話已是不易。沈妉心不敢貿然強求更多,生怕適得其反,于是緩和了言辭道:“看來你也是苦命之人,不過如此說來,曲姑娘也是公孫家的人?” 老鴇兒竟微微搖頭,“曲姑娘來自何處恐怕只有殿下與公孫氏的人知曉,當年她突臨此地不過十二三歲,公孫氏的人只交代培養她,旁的并無多說?!?/br> 沈妉心點點頭,“我再問你最后一個問題,這處有多少人是公孫氏家的?” 老鴇兒莞爾一笑,看著沈妉心,道:“先生就莫要再問了,再多的,奴家即便是死也不敢多說一個字?!?/br> 沈妉心微微皺眉,“mama是個通情達理之人,這般為了公孫氏,值得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