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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 “你若不幫,我就跟你絕交!” 呂布英深吸一口氣,氣沉丹田,視死如歸的往八百里窯走去。與沈先生絕不絕交的不打緊,本來也沒幾兩交情,二人一直都是主仆的身份??扇舻米锪松蛳壬?,日后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尷尬也是小,捅到了陛下面前他的飯碗可就保不住了。這點兒干系呂布英還是理得清。 見人走遠,沈妉心挑了一處小面攤,叫上二兩rou絲面,邊吃邊等。那次呂布英隨趙卉白日里來八百里巷想來是沒進巷,不然此次不會這般不情不愿。由此可見,呂布英并非是回回都當這等苦差事,上一次許是碰巧了。那便不擔心被趙卉撞見了認出來,如呂布英這般相貌平平的武夫,好高騖遠的趙卉定不會多看一眼。只可惜水云凈沒有陽倌,不然也不必如此大費周折。 沈妉心吃完面,瞅了幾眼車水馬龍的巷口,又叫了一兩餛飩。女子的直覺最是可怕,往往好的不靈壞的靈。如沈妉心這般氣運不濟的就更是如此,近些日子她總覺著宋明月有事兒瞞著她,那日在堂前的推心置腹,心沒走近幾步,反叫沈妉心聽出了些諱莫如深。既撬不開小家碧玉的嘴,又不敢堂而皇之的去試問皇后娘娘,沈妉心只得從這姐弟倆身上下手了。但趙卉除了是女子以外,游手好閑驕橫跋扈與紈绔子弟無甚差別,指望這個草包還不如指望皇后娘娘的希翼之子——趙頤。 沈妉心舀起一匙清湯,看著湯中自己模糊的倒影,喃喃自語:“我倒要看看,所謂的風流倜儻嬌兒郎究竟有多風流?!?/br> 不到半個時辰。 呂布英踏著滿巷的千盞燈火跌跌撞撞而來,神色驚慌失措,沒了往日半點沉穩。沈妉心快步迎上,觀其面容當下不再遲疑,拉起他的胳膊一面朝隔壁的幽深小巷去,一面沉著問道:“叫人認出來了?” 呂布英喘著粗氣,腳下步伐紊亂,只搖頭沒有吭聲。 喧囂聲隨風而去,一人寬的小巷內只剩下二人參差不齊的腳步聲與慌亂的呼吸聲。沈妉心領著呂布英拐過一角停下了腳步,朝來時的路望了一眼,長出了口氣。所幸今夜月色銀亮,沈妉心看的分明,呂布英這擺明了就是被嚇的。 可一座青樓而已,有什么能讓鐵骨錚錚的漢子嚇成這幅模樣?難不成那姐弟為了一人龍虎相斗,失手殺了其中一個?沈妉心不禁祈禱,死的定要是趙頤才好。 “先生……”不知過了多久,呂布英面復如常,眸子里仍隱隱有驚恐閃爍。 “究竟出了何事?”沈妉心滿懷期待的問道,“死人了?”下一刻她便大失所望,只見呂布英微微搖頭,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趙頤喜……喜斷袖!” 當真應了那句喜從天降,沈妉心來不及安慰自個兒,就被老天爺敲了一下天靈蓋兒。她幾乎原地起跳,面上忍不住的欣喜若狂,道:“當真???他……他喜歡男子???” 呂布英不知喜從何來,不禁皺眉道:“先生何故高興?” 在皇后娘娘眼里這許就是一個不為人知的小嗜好,那些在床幃間與趙頤翻云覆雨男子的賤/命也不值幾個錢,只要這事兒做的滴水不漏,得死多少陽倌孌/童皆看趙頤興致使然。于此,趙頤有多冷血無情,皇后娘娘就有多欣慰。畢竟天下父母心,作為生母,皇后娘娘也必然不愿見親兒子誤入歧途。 可若將此事捅出去,那局勢便不可估摸,雖不至絕路,但趙頤若再想踏入東宮就是難上加難。而這個生殺大權落入了沈妉心的手里,豈止是高興,簡直是歡天喜地。如此一來,她便有足夠的資本與皇后娘娘叫板,不再是砧板上的魚rou任人宰割。況且趙頤若是失勢,那便只剩兩位皇子,人數愈少愈好對付不是? 再觀眼前這個一朝得勢的年輕郎將,面色凝重仿佛天塌地陷,沈妉心卻是不解,不答反問道:“呂郎將又何故愁眉不展?” 按理說,呂布英無甚家世,在宮中亦無甚人脈,不論天地如何變幻也波及不到他這個五品小郎將。更何況千牛衛隸屬天子親衛,鮮少參與宮里的明爭暗斗??梢哉f,只要呂布英如他老爹一般一輩子穩穩當當,秉公任直,就能在這暗流涌動的亂世中求得一世平安。但哪有熱血男兒郎甘愿平庸的? “未來儲君,豈可自斷血脈!這是大逆不道,天理難容!” 沈妉心面色瞬時一沉,呂布英此刻卻甚是不畏,肅容道:“卑職知曉先生對大皇子殿下有意,自古亦是立長不立嫡,可七皇子才德兼備正是我朝所求賢君,世道再變,人心再變,規矩若是不變,百姓何以為安!” “放你/娘/的狗屁!”沈妉心破口大罵,“你哪只眼睛瞧見我對趙冶有意了,他都要殺我了,我還舔著臉去熱他的冷屁股,我就那么不知恥嗎!呂布英我告訴你,凡事莫要聽信一家之辭,趙頤他是不是賢君我不知道,這天下是誰的我也管不著,但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之!” 呂布英顯然一怔,溫和可親的女先生翻臉就不認人了,且似乎是他一念之差導致的。聽女先生話中之意,卻是并非想參與儲君之爭,那又為何敢冒風險來此地? “卑職冒犯,還望先生恕罪?!眳尾加⒐泶诡^,低聲下氣的道:“卑職斗膽一問,先生要對七皇子殿下作甚?” 沈妉心總算恍然大悟,這呆頭呆腦的年輕郎將不但為人剛正,且胸懷大志,雖不在其位,卻要為了一個看似賢君的未來儲君而效一份忠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