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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兮兮頓覺當頭一棒,顫聲道:“原來如此?!毙?,更加擔憂沈妉心,“那該如何是好?” 沈妉心再度闔目,悠哉道:“無妨,待我能下地了,便自行回宮。光天化日,還敢當街行刺不成?此地,我不能久留?!?/br> 當潑皮無賴既不潑皮也不無賴的時候才最令人無計可施,婢女翠臠既不能僭越了主子將沈妉心仍到大街上,也不能對著半死不活的傷患打罵一通,只得打碎了牙往肚里咽??闪钊艘馔獾氖?,第二日沈妉心便能勉強下地,這讓翠臠不知是喜是憂,總覺著昨夜暗自痛罵了沈妉心祖宗十八代一宿有些過意不去。 曲兮兮按照沈妉心囑咐,在街頭隨意雇了一頂轎子,看著沈妉心面色慘白步履蹣跚的扶著墻根一點一點從后門走出去,仍是擔憂道:“先生,還是讓翠臠在后頭跟著吧,她素來機靈定不會露了馬腳?!?/br> 帶著幾分愧疚的婢女忙不迭的點頭稱是。 沈妉心只回頭微笑:“不必,倒是你們,近日最好莫要出門?!?/br> “奴家記下了?!?/br> 曲兮兮立在門處,看著沈妉心艱難的走出小巷,而后安然無恙的上了轎緊拽在胸前的手才稍稍松開。翠臠警惕的朝四周巡視了一周,低聲道:“姑娘,咱們回吧?!?/br> 曲兮兮輕輕點頭,眼角竟有些濕潤。她再如何受萬人追捧,圖的不過都是她的容貌她的身子,以及那份胯/下承歡的征服感。直至今日才知曉,這世上竟有人能為了一個低賤女子的安危而不顧己身,何況那人還是個女子。 唯有女子才懂得疼惜女子,道出此言之人,也唯有女子矣。 冷冽冬日,癱坐在轎內的沈妉心汗如雨下,浸濕了衣襟。她忍著蝕骨之痛,掀開轎簾一角,嘶啞道:“勞煩幾位兄弟抬穩些,多加一兩?!?/br> “好嘞!”轎夫是個黝黑體闊的年輕漢子,一聲洪亮的吆喝步伐更穩健了些??蓻]走上幾步,整個轎子晃動的更厲害,沈妉心死死護住胸口險些一命嗚呼。 所謂冤家路窄,即便如此寬敞的御街也抵擋不住上天注定的惡緣。沈妉心還未穩住氣息,便聽聞當街一喝,“哪里來的不長眼的東西,竟敢攔我家主子的路?” 這等紈绔至極的開場白,直讓沈妉心干翻白眼,換做平常她定要與對方討教一番,可眼下好漢不吃眼前虧,她低聲與轎夫道:“讓他們先行?!?/br> 誰知,對方竟不依不饒,走到沈妉心轎門前趾高氣揚的呵斥道:“我家主子說了,下轎磕頭就此作罷,否則定讓你后悔做人!” 這蠻橫潑辣的架勢還真是與四公主不相上下???沈妉心腹非心謗,一掀開簾子就瞧見奉忠那張長了狗腿子的臉,險些一聲“臥槽”就脫口而出。 奉忠也愣了,“沈先生?” 沈妉心發自肺腑的咧嘴一笑,但凡換作任何一家的奴仆立在她跟前她都不會笑的如此開心。趙卉是誰?那可是皇帝老子捧在手心里的掌上明珠!沈妉心巴不得那幫龜孫子在此刻不長眼的動手,刺殺她算什么英雄好漢?有本事殺四公主去啊,你看皇帝老子會不會把你家祖墳都挖出來? 奉忠是何等巧言令色的奴才,一眼就瞧出沈妉心這副不懷好意的笑臉下暗藏玄機。小心翼翼的退后到趙卉的轎子邊,低聲耳語。不多會兒,奉忠便折返回來,恭恭敬敬作禮道:“公子有言,既是巧遇先生便不做追究,望先生好自為之?!?/br> “別介啊?!鄙驃l心探出個頭,急切道,“你家公子要去何處?我送送?” 奉忠抬頭瞪眼,這狗皮膏藥怎就不知好歹?當下言語加重,冷聲道:“望先生好自為之!” 送上門的護身符怎能輕易放過,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的沈妉心充耳不聞,厚著臉皮繼續道:“在下方才不甚摔了腿腳,向你家公子討兩名護衛可行?” 鬼鬼祟祟微服出宮的四公主不知要去何處作甚,只帶了六名貼身護衛,只不過轎子另一側還立著個目光陰沉的盡忠。沈妉心只粗略判斷了一下來時的路,便大膽猜測,這閨中寂寞的浪/蕩公主定是去尋花問柳的,大抵不會在此事上與她計較。 果不其然,心中早已□□難熄的四公主不等奉忠答話便掀開了轎簾,大怒:“大膽賤民,竟敢與本公……子討價還價???” 男子服的四公主胸前鼓鼓囊囊,因動靜過大而一動一顫,沈妉心會心一笑,這等絢麗風光不可多見,只可惜投胎不好跟錯了主兒。不論床笫之間如何放浪形骸,當街被一男子盯著胸前瞧,即便是四公主也頓時紅了臉,雙手捂住胸口,放出狠話:“再看就挖了你的狗眼!奉忠!” “奴才在!” “誒!且慢,四公……子,咱們進水不犯河水,您大肚能容,區區兩個護衛而已。在下眼濁,權當今日不曾見過公子?!鄙驃l心一個不留神,屁話太多,惹得胸口一陣錐心疼痛,面上又白了幾分。 “慢著?!壁w卉喝住摩拳擦掌的狗奴才,細細打量了沈妉心幾眼,旋即得意笑道:“原來如此,先生當真是人不風流枉少年,看來那自詡清白的曲花魁也不過如此。先生又何必礙于臉面不肯實話實說呢?” 沈妉心臉頰滑落下斗大的汗珠,仍是出口不饒人:“還是同道中人方知吾心,承讓承讓?!?/br> 討不到便宜又折兵的四公主殿下甩手落簾,怒道:“給他一人,讓他趕緊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