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出夫妻成長實錄 第13節
這就是夫妻之間的事情了。沈懷楠不敢開口,折邵衣就也低下頭去,直到過了一會,折碩明才反應過來,“父親,母親,接下來張家那邊,咱們該怎么辦?” 折和光這輩子只知道讀書作畫,交友寫信,哪里處理過這種事情,也不生氣了,忙看向唐氏。他也是愛重七女兒的,只當時覺得由兒子和弟子出面便可,自己也不用費心,此時被罵固然生氣,但張家的事情還得解決,還得靠妻子。 這一家子老少的目光便都聚集在唐氏身上,唐氏冷笑,卻先看向沈懷楠。 “好孩子,今日真是多虧了你,你說的話,姚黃都學給我聽了,就該那么說?!彼f,“但你這般說了,怕是把張家得罪了個干凈,他家兒子既然能做出這般的事情來,想必心不正,你以后萬萬當心?!?/br> 沈懷楠便見邵衣的目光瞬間擔憂起來,他馬上道:“伯母放心,我會注意的?!?/br> 唐氏點頭,便又朝著折珍衣道:“現在想來,張家夫人說歡喜你的性子,與你投緣的話,也是在唬我,怕是真如懷楠說的一般,張璞瑜背后有見不得人的事情,幸而咱們之前也沒答應,雖被他鬧了一通,但大家也不是傻子,心明眼亮,看得出對錯,你也不要擔心你的婚事,我今日出門,也是去托曲陵侯夫人給你說媒?!?/br> 折珍衣哎了一聲,經此一事,她整個人也穩重了一些,抹干眼淚,道了一句,“我不怕,我就是沒想到,世上竟然有如此陰險毒辣之人?!?/br> 唐氏見她這般,欣慰一笑,“好,你不怕就好?!?/br> 然后甩了甩帕子,喝了一口涼茶,冷臉,“既然張家不想好過,那就大家都別好過?!?/br> 剛開始,大家還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但等張家夫人帶著禮上門賠禮道歉,文遠侯的大門連開都沒開時,便知曉了。 這是要徹底決裂。這些年來,文遠侯家勢弱,即便跟別家有言語不和,利益沖突,也是表面和氣,私下什么樣,那倒不重要,勢弱的時候,交好別人總是沒錯的,萬一有哪天需要求上門呢? 如今,嫡母也不要這份和氣了。 折邵衣覺得解氣,小聲說了一句,“母親倒是比父親更有骨氣?!?/br> 她吃著一塊蜜瓜,問姚黃,“后來呢?” 姚黃低聲道,“后來張大人親自壓著滿是傷痕的張少爺登門,咱們家的門還是沒開,聽說當時張老爺的臉色很難看。然后也沒管咱們家的門是不是開的,拿著藤條又把張少爺按在門口打了一頓?!?/br> 折邵衣冷哼一聲,“現在打也晚了?!?/br> 然后不解問:“你怎么知道的?不是沒關門嗎?” 姚黃扭捏的笑,“王二哥在門口看熱鬧,他告訴我的?!?/br> 折邵衣:“……” 行吧。 她看著姚黃,也說起王二,“幸而我前幾日就跟母親提了你的事情,母親并無不愿,讓我替你做主就好。我本想著,過幾日家里要采辦小丫頭了,到時候留一個下來,你教著她,等過了年,她也知事了,你也可以成婚?!?/br> “但出了這等事情,怕是母親心緒不寧,采辦的事情也不知道哪日才能提,但左右不急,過年還遠著呢?!?/br> 姚黃也不急,她坐到一邊給折邵衣做鞋子,“姑娘,奴婢嫁了人也回來給你做婆子?!?/br> 折邵衣笑了笑,“到時候怕你不想回來?!?/br> 姚黃搖頭,“怎么會呢,再沒有比姑娘這里更好的差事了?!?/br> 折邵衣抿唇一笑,沒再繼續說這個,反而道:“王二還說了別的沒有?” 姚黃:“什么?” 折邵衣:“外面的人如何議論張家?可猜出張璞瑜想娶的人是誰?” 姚黃就臉紅了紅,然后看看左右,湊過去跟折邵衣咬耳朵,“是個青樓女子——聽說,手段極好呢,還懷了孩子!” 折邵衣本只想聽個小道消息,哪里知道這消息竟然如此荒唐。 “竟是個青樓女子?還懷了孩子?我以為他只是私下有相好罷了?!?/br> 姚黃一臉慶幸:“是啊。還好七姑娘沒有嫁過去,要是嫁過去了,這以后怎么辦?” 折邵衣深吸一口氣,“張家也太不要臉了,這哪里是想給兒子找門婚事,這是要騙婚啊?!?/br> 然后想了想,幸災樂禍:“別的倒也罷了,只青樓女子……十年內,張璞瑜別想說門好親?!?/br> 然后就心滿意足的睡了過去。第二天起來,正要去嫡母那里請安,卻見姚黃臉色慌慌進來,說,“姑娘,您去客房看看沈三少爺吧,他,他被人打了?!?/br> 折邵衣心漏了一拍,趕緊過去,就見屋子里面有桑先生,父親,嫡母,還有兩位兄長。 她急匆匆而來,倒是無人怪罪她,所有人沉著臉,倒是沈懷楠看見她,笑了起來,“我沒事?!?/br> 折邵衣瞬間眼淚汪汪,眼睛一錯不錯的盯著他看,“還說沒事,你的臉都腫成豬頭了?!?/br> 沈懷楠摸了摸臉,嘶痛了一聲,柔聲哄她,“那也應是俊俏的豬頭?!?/br> 文遠侯嘆氣,“怎么回事?怎么就被人打了?” 桑先生沉吟,“可是張家使人打的?” 唐氏怒拍桌子,“定然是張家,懷楠給咱們家說話,說中了他們的骯臟事,他們就敢私自打人,真是,真是——” 她想說幾句臟話,但到底幾十年沒說過了,遂沒說出口,又拍了拍桌子,“既然他打懷楠,那咱們也打回去?!?/br> 文遠侯搖頭,“無憑無據的,不好說,不好說?!?/br> 桑先生此時也站文遠侯一邊,“確實無憑無據,懷楠也說未曾看見打他的人。萬一不是張家,倒是冤枉了人家?!?/br> 唐氏瞪眼,就要再說,就聽沈懷楠道:“無事,沒抓著人,確實不好確定就是張家?!?/br> 然后手上一濕,一滴淚珠子在他手上綻開,他心疼的捏了捏邵衣的手。 “我沒事,你別哭?!?/br> 倒是比他挨打的時候更覺得痛。 他見她臉上有憤憤之情,身子都是顫抖的,心里嘆口氣,知道她這是怨上了文遠侯等人剛剛說的話,怨他們不給他出氣,便忍不住輕輕擦了擦她的淚珠子,“快別哭了,我心里有數?!?/br> 別人都靠不上,自己有本事為自己做主才是真的,他也沒想過其他人為自己鳴不平。 別人也不欠你的。 但終究有一日,他也該不受人欺負罷——總不能一直讓邵衣哭吧。 作者有話說: 晚安晚安感謝在2022-04-22 23:46:33~2022-04-24 19:00:1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不要熬夜傷身體 20瓶;隱小竹 10瓶;57099895 8瓶;哈哈、55、ab666666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3章 我實在是窮,銀子少,便要花在刀刃上 沈懷楠被打得鼻青臉腫,但桑先生和折和光不說話,這頓打就算白打。桑先生見小兒女挨在一起,一個哭一個哄,心里也不好受,但是這事情,到了現在若是再鬧大,反而不好。 張家有意騙婚,張家豎子欺上門來,折家回擊,壞了他的姻緣和名聲,張家人上門道歉,張大人在折家門口打了張璞瑜板子,文遠侯府也算是出了氣。 此事歸于平靜,最多兩家沒有往來。 可現在沈懷楠被打,若是再打上門去,便會越來越復雜,桑先生一是顧慮此事會被有心之人利用,二是怕沈懷楠會跟張家結下死仇,官途上面多有阻擾。 他嘆氣一聲,跟沈懷楠說,“你跟張璞瑜對質的時候,雖是說過他不顧父母之命如此行事,怕是自己有了心儀之人,但后來那青樓女子被說出來,說得那般仔細,就不是咱們家能做的,想來是之前就跟張璞瑜或者張家有恩怨之人散布的消息?!?/br> “如今,若你真是被張家打的,那應是這筆賬算在了你的身上,又或者是遷怒到了你身上?!?/br> 桑先生說到此處,長嘆一聲,“懷楠,非是為師不愿給你做主,只是怕繼續下去,你……” 后面的話,他說不出口,于是張了張嘴巴,又嘆氣一聲。 屋子里靜悄悄的,折碩明和折宴名心有不忿,但因長輩都說了話,他們也不敢置喙,只低頭,拳頭緊握。 唐氏聽得心頭一哀,“此事,難道就這么過去嗎?” 倒是折和光皺眉,對著桑先生道:“青之,你這只是揣測罷了,亭林給我寫信,說是不孝兒惹出來的事情,他也被蒙在鼓里,羞愧得很,如今,只求咱們諒解,哪里還會使人打懷楠?!?/br> 張璞瑜的父親便是張亭林。 此話一出,桑先生因知道他的秉性,只搖頭嘆氣,唐氏卻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罵道:“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折和光,你除了寫信,你還會做什么!” 折和光被罵得頭皮一緊,卻還是挺直了腰桿,拂袖道:“那我這就寫信給亭林兄,問問他懷楠是不是他家打的?!?/br> 他覺得此事再簡單不過。 “是非公道,在于人心,在于是否做過。你總說我這不行那不行,但你也沒證據是張家做的,如何能妄自猜測?” 唐氏被他一頓搶白,被氣得捂住胸口喘氣,直要暈過去,折宴名和折碩明便勸,桑先生嘆氣,一時間,屋子里倒是除了折邵衣和沈懷楠沒有出聲,人人都有自己的聲音。 折邵衣低著頭,一滴淚再次砸在了沈懷楠的手上。她覺得此時此刻,四處都喧囂,熱鬧,唯獨她和沈懷楠顯得可笑。 等到大家都散去的時候,她也沒走。但她什么也沒有說。沈懷楠倒是心疼她,勸她回去休息。 “這傷也不值當什么?!?/br> 折邵衣沒有回去。他躺在里間,她就在外間坐著,跟姚黃兩個人做鞋子。沈懷楠怕她郁郁,憋出病來,不得不下床,逗她,“我以后怕是要好好護著這張臉了,你瞧瞧,才傷了一回,你都不愿意見著它?!?/br> 折邵衣不理他,等到他又求又來拉她的手,她才任由他拉著手,輕輕道了一句,“咱們以后別多管閑事了?!?/br> 沈懷楠聽得心里酸澀不已。 他還記得,第一回 見她的時候,她還是個頗為俠義的小丫頭。 這是傷心極了。 他說,“好,以后不管閑事了?!?/br> 小丫頭還不知道人間險惡,只以為這就是傷心極了的事情,他笑了笑,又捏捏她的手,“受傷也是極好的,我今日足足捏了你四回了?!?/br> 折邵衣抬頭瞪他一眼。 沈懷楠的傷足足躺了三天。等到第四天的時候,他出門了。雖然臉上依舊有傷,但到底消腫了。 他第一件事情就是回昌東伯家去。然后就是去楊柳街拿要送給秦青鳳的簍條。 他檢查了簍條,做的很是精致,所有的木塊都上顏色,打磨過,很是順滑。 沈懷楠很滿意,給木工師傅多加了一兩銀子,“還望你以后不要做這種刀和馬,千萬不可外傳?!?/br> 那木工收了銀子直笑,“沈三爺,你放心,這樣式是你給的,出了這門,我再記不得樣子?!?/br> 沈懷楠走了。 他沒急著出門,而是去了一起做生意的地方。剛進去,上回給他打聽寧國公家的漢子見了他笑出聲,“你怎么叫人打了?” 漢子叫王五,在楊柳街上有兩家鋪面,上回沈懷楠的攢盒就是跟他一起賣的。 聽了漢子笑聲,沈懷楠也笑了笑,坐下喝了一杯茶,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問,“王五哥,你這里有沒有好的盒子,我要用來裝簍條,送人用的,精致些最好?!?/br> 王五也就不問,拿了一個刻著春日蝶舞的木盒給他,直到沈懷楠裝好了簍條要走的時候,才道了一句,“要不要打聽是誰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