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夫君后 第40節
反觀自己,早早的起來侍候婆母,還要做飯洗衣裳,雜活不斷。 李婉兒心里難受,翻滾著怨氣。她原來只是嫉妒羨慕顏如月,可現在變成了恨。她恨顏如月能得到寧澤和謝硯兩個人的喜歡,恨顏如月什么都不做就能享受一切。 憑什么? 大概是李婉兒怨毒的目光太過濃烈,謝硯覺得后背處不適,他側身看了過來,就見李婉兒低頭匆匆進了寧家廚房。 謝蘭芝醒來的時候,謝硯已經將一鍋八寶粥熬的香濃軟爛了。謝蘭芝洗漱一番要過來幫忙,謝硯不肯,怕她燙到。 謝蘭芝:“那我去煮茶,嫂子喜歡喝山泉水煮的桂花茶,最好燒水的柴火是果木。對了大哥,你劈柴的時候劈果木了嗎?” 謝硯正在切菜,聞言頭都沒抬,道:“劈了?!?/br> 謝蘭芝湊過來嘿嘿笑,小聲的道:“大哥就不怕我煮茶的時候燙到了?” 柳枝在的時候起來的早,煮茶就交給她。不過這回侍候的是桃紅,所以早起的謝蘭芝便將這個活計攬了過來,左右她也沒什么事情。 面對謝蘭芝逗趣似的話,謝硯神色不變,道:“怕,所以我來吧?!?/br> 謝蘭芝難得的調皮一回,她像是怕被搶活似的,趕緊退后幾步作勢要去干活,邊走邊道: “那可不行,嫂子喜歡喝我煮的茶,我恨不得天天給她煮?!?/br> 說到這,謝蘭芝又邁步回來了,將聲音壓得更低:“大哥,你和嫂子成婚時間不短了,你……準備怎么做?” 粥被放在盆子里,用蓋子蓋住,等吃的時候溫度正好。謝硯拿過布巾擦了擦手,垂眸道:“準備什么?” 謝蘭芝有些氣,哎呀一聲,后意識到自己聲音過大,趕忙捂嘴。小聲的道: “還能是什么?怎么留下嫂子啊,反正我不管,我就喜歡顏小姐,就想讓她給我當嫂子,別人我都不認?!?/br> 謝蘭芝從小就懂事,甚少流露出這般執拗的一面,她說的都是實話,她真的很喜歡顏如月,也看出來自家大哥也是喜歡的,就是他像是根木頭,一點都不知道開竅。 所謂近水樓臺先得月,但他總是要表現一番才行呀。 “大哥,你聽沒聽見???”謝蘭芝拽拽他的袖子。 “嗯?!?/br> 謝硯面上瞧著云淡風輕,只是眸子幽深一片。他抿了抿唇,又道:“快去煮山泉水吧,一會就吃飯了?!?/br> 他這是應下了? 謝蘭芝高興的哎了一聲,腳步輕快的干活去了。若是被旁人看見,肯定疑惑會有人干活也這么高興。 早上謝家的膳食簡單,香甜濃稠的八寶粥,配上現切的小菜,用麻油拌過,鮮咸的滋味配粥吃正好。若是以往謝家兄妹吃這些,那就是過節了,但是顏如月來了后,日日都是如此豐盛。 他拿出自己最好的東西,想全部都給她。 除了小菜外,還額外切了咸鴨蛋,白到透明的蛋清,油亮油亮的蛋黃,瞧著就好吃。 顏如月拿過半個,用筷子挖了一塊咸蛋黃放進嘴里,杏眸登時亮了起來。 口感沙沙的,香濃咸口,比顏府廚子做的都好。 “在哪里買的?真好吃,我想給我爹爹買些送回去,正好他下酒吃?!?/br> 謝蘭芝笑了,眼睛往謝硯身上瞟,顏如月會意,有些不可置信,“你做的?” 書生自有清流氣,很多人是不屑做雜活的,更別提腌制咸鴨蛋了。而且能將咸鴨蛋腌制的這般好吃,想來得下不少功夫。 顏如月這等嬌生慣養的大小姐,自然想不到,曾經的謝家兄妹,甚至過年的時候桌子上只擺放著一盤切好的咸鴨蛋。 那時候他不會養家禽,只能保證家禽活著,下的蛋也都給小蘭芝補身子吃了。好不容易攢了幾個蛋,他試著腌制,等過年的時候拿出來,已經咸的舔一口吃一個饃饃了。 兄妹倆苦哈哈的吃,即使咸也舍不得扔掉,最后晚上倆人灌了不少水,跑了一晚上的廁所。 謝硯什么都會做,也是因為他自小就做慣了的。而且自打給顏如月做飯,他更加上心,還會注意擺盤精致,追求食物好吃,看著也要漂亮。 潤物細無聲。 謝硯的表達方式便是從這等細小的事情體現出來。 “你好厲害,”顏如月又抿了一口蛋黃,夸贊謝硯。 謝硯嗯了一聲,輕描淡寫的道:“壇子里有不少,你隨意安排?!?/br> 顏如月點點頭,繼續吃東西,所以也沒看見謝硯不著痕跡的將碟子又往她的方向推了推,耳根子微微發紅。 顏如月將蛋黃吃掉后,對于沒那么濃香的蛋清則是不喜。她將東西放在桌子上,不想吃了。 這也是常事,她自小就不缺東西,若是碰見不喜歡的肯定不吃。 謝硯抬眸掃了一眼,見她將碗里最后一口粥喝了,漱口凈手應當是用好了。他長臂伸展,越過半個桌面將她吃剩下的拿了過來,在顏如月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幾下吃完。 謝硯生的俊俏,吃東西也斯斯文文,優雅有禮。修長的手指握住筷子,漂亮的眸子垂下。 顏如月看著他,本來是想說什么的,但是她臉有點熱。 她將在顏府的習慣帶過來了,忘了謝家兄妹自小貧苦,定然是舍不得浪費東西的。顏如月臉頰攀上紅暈,一方面是被自己燥的,一方面是…… 他方才吃的,是她剩下的。 不知為什么,顏如月忽地想到一個詞:唇齒交纏。 轟的一聲,顏如月臉紅的像是滴血,她慌亂的想喝口水壓一壓,卻因為臉紅不敢抬頭而沒看清位置,不小心將杯子打翻。 嘩啦——是杯子碎裂的聲音。 謝蘭芝和桃紅趕忙站了起來,而謝硯早就長腿一邁,跨步到顏如月跟前,上下打量一番,“有沒有傷到?” 顏如月搖搖頭。 謝硯松了口氣,“碎碎平安?!?/br> 本來顏如月還因為打碎東西覺得自己失禮,聽見他這么說壓力小了不少。不過畢竟是自己的過失,她蹲下來想要將碎片撿起。 “別——”謝硯出聲阻止,不過已經晚了。 顏如月細皮嫩rou,根本沒做過活,她告訴自己小心一些,不過手卻沒那么靈巧,剛碰到碎片就被劃出一個口子。 殷紅的血珠爭先恐后的涌了出來,刺的謝硯眼睛發疼。 他也蹲下,沒顧上男女有別,大掌捏著她的小手,拿過自己的帕子裹住她流血的拇指。 謝蘭芝和桃紅也反應過來了,趕忙用抹布掂著手撿碎片。桃紅本想來看顏如月的,被謝蘭芝一把拉住。 桃紅雖然心眼沒柳枝多,但是也不傻,當即明白了。 這邊謝硯一直留意顏如月的表情,見她彎眉輕蹙,貝齒輕咬,可見是吃痛了。 十指連心,定然是痛的。 謝硯語氣之中難免帶了擔心:“我那有藥,涂抹上好的快一些?!?/br> 他總往山里跑,即便是熟悉地形情況,也難免有受傷的時候,因此家里會常備一些外傷的藥粉。若是謝硯自己,只是劃破點皮,他大概連理都不理,但是到了顏如月受傷,他就變得緊張兮兮。 眉眼里的緊張像是顏如月受了什么大傷。 顏如月站了起來,謝硯小心的握著她的手,也跟著起身,倆人朝著外面去了。 桃紅猶豫要不要跟上,謝蘭芝道:“我們將這里先處理好吧,免得腳踩上受傷?!?/br> 桃紅便沒出去,低頭接著干活了。她想的是,自家小姐對姑爺,好像有點不一樣,就是和對寧澤的時候不一樣。 顏如月和寧澤在一起的時候也總是笑著的,但總給人一種不是真情實意的感覺??墒呛椭x硯一起的時候,桃紅覺得自家小姐更加真實,更加高興。 她希望小姐和謝秀才在一起。 顏如月還不知貼身丫鬟的想法,她坐在謝硯的床榻上,邊捂著手指頭,邊打量屋里。 說起來,這好像是她第一次來到謝硯的房間。明顯這間房子更小,他身量高大,瞧著只堪堪轉開身。屋里都是書籍,被整齊的擺放在一起。 除了滿滿登登的書架外,就只剩下一方桌子和一張床榻了。 干凈整潔是第一印象,屋里沒有任何異味,反而有種淡淡的清香,和謝硯身上的味道一樣。 謝硯走過來,坐在她身側,低頭將帕子拿開,就見那處傷口似乎都要愈合了。若是一般人定然說一聲矯情,不過謝硯還是一臉認真,細致的將藥粉灑在傷口上。 傷口確實有點疼,顏如月本該看手指上的傷口的,但是她的視線一直在謝硯的身上。 他還是穿著那身短打,肩寬腿長,穩穩的坐在那像是讓人安心背靠的大山。 濃密的睫毛垂下,順著往下就是高挺的鼻梁,以及形狀好看的薄唇。因著他正低頭上藥,所以有帶著他溫度的氣息噴灑在她的手指上。 很奇怪的感覺,酥酥麻麻。 顏如月看著他的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猛的轉開眸子。 謝硯又取了干凈的棉巾包好,溫聲叮囑道:“這兩日莫要碰水?!?/br> 顏如月嗯了一聲。 謝硯抬頭的時候便見她側著腦袋在看著自己的書桌,圓潤可愛的右耳垂上小痣紅彤彤的。他順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并沒有什么東西。 “疼嗎?”他問。 顏如月面色恢復如常,她本想說不疼的,但是手上確實有陣陣的疼痛。想了想,她也沒有必要騙他,便實話實說道: “有點疼?!?/br> 謝硯微微彎腰又湊近了一些,輕輕的往棉布上吹了吹,道:“一會就不疼了?!?/br> 男人聲音溫柔的不像話。 顏如月愣住,謝硯也身子僵硬,有些不自在的站了起來,幾步走到書桌前,低頭整理書籍。 以前小蘭芝受傷的時候,小謝硯就會哄著她,低頭給她吹吹氣,說:“吹走了就不疼啦?!?/br> 就在剛才,謝硯下意識的拿顏如月當小孩子,想哄著她。謝硯身子還是僵住的,不過因著面上沒什么表情,瞧著倒鎮定自若。 顏如月被他吹的,只覺得像是湖面吹來晚風,泛起陣陣漣漪。 顏如月垂了垂眸子,心想謝硯看著冷淡,私下里卻截然不同——-有一點反差的可愛。 . 直到謝硯到了私塾,他還是覺得肩膀都是僵的。謝硯有些心不在焉,連學子和他打招呼都沒聽見。 “夫子今日是怎么了?感覺有點奇怪?!庇袀€圓臉學子問道。 個子高的吳文覺是孩子頭,他學著大人故作深沉的摸摸下巴不存在的胡須,老氣橫秋的道: “我覺得夫子大概是……” 其他的學子們伸長了腦袋,全都是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樣,眼巴巴的等著吳文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