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夫君后 第29節
為什么要敬茶? 蘇晴柔嘴巴張開,卻說不出話,眼淚先流了出來。 靳崢見此拿出帕子給她擦眼淚,在她偏頭躲開的時候嘆氣一聲,道:“我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祖母和爹娘都壓著我,讓我納了她,我又能怎么辦?” 蘇晴柔流著眼淚,不吭聲。 靳崢給她擦擦臉,放柔了聲音,道:“莫哭了,你放心,你永遠是我的正妻,這點誰也改變不了?!?/br> . “他當真這么說?!” 顏如月一臉震驚和氣惱,胸膛劇烈起伏,足以可見她有多激動。 蘇晴柔紅著眼睛默默擦掉眼淚,苦笑道:“月兒,我想明白了,靠他是靠不住的,我只能將希望寄托在我的孩子身上,希望他是個孝順孩子?!?/br> 在靳家,蘇晴柔一直兢兢業業做好一個孝順媳婦,可到頭來卻換回這樣的事情,說不難過是假的,可是她沒什么辦法,她甚至不敢和家里說,怕父母擔憂。 尤其是蘇長貴,對于靳崢十分喜愛,覺得家里有個當官的女婿面上有光。就算她和蘇長貴說了怕也是無計可施,畢竟蘇家她的庶弟庶妹們可不少。 蘇母大概會替她難受一陣子,然后就會告訴她只能忍著,忍忍就過去了。 數來數去,能袒露心聲的只有顏如月這么一個了。 顏如月甚少生氣,她豎起眉毛,猛的灌了一口茶水才覺得好受一些。主母不在家,直接將小妾抬進房里,這也是正常人家能做出來的事情? “晴柔jiejie,這事你不能這么算了,”顏如月道。 蘇晴柔擦了擦眼淚,“可是,又能怎么樣?” 顏如月一副恨鐵不成鋼的口氣道:“你這次忍了,那下次呢?他要是再抬回一房小妾你怎么辦?他要是說不讓你管家了,你怎么辦?你不替自己想想,也該替你肚子里的孩子想想?!?/br> 顏家和蘇家不同,顏德春沒再續娶,身邊也沒個女人,所以顏如月對待婚姻的態度一直都很明朗,那便是一生一世一雙人。 雖然看多了有錢有權人家三妻四妾的做派,但是顏如月覺得自己無法忍受,連帶著她也替蘇晴柔不值,而且顏如月覺得忍讓只會讓對方變本加厲。 顏如月又和她說了許多,意思是讓她為了孩子也要態度強硬起來。蘇晴柔擦了擦眼淚,點頭應下。 從蘇府回來,顏如月只覺得身心俱疲,成婚果然是件麻煩事情,不如在府里當姑娘來的痛快。 “小姐,這是隔壁寧家送來的,”柳枝端著一個托盤,上頭是硯臺等物,是曾經顏如月送給寧澤的。 顏如月本來就心里煩躁的很,見此冷笑一聲,“這可不夠,告訴他,將所有欠我的都還回來?!?/br> “我是不差錢,可是也不給狗花?!?/br> 謝硯站在門口的時候,便聽見她說了這么一句。顏如月說完這句話才見到他,登時面色怪異起來。 他會不會以為自己是那種潑婦?顏如月不自在的喊了聲進,隨后安慰自己,左右倆人以后也是要分開的,所以這些都無所謂。 想是這么想,顏如月趁著謝硯撩袍子低頭坐下的功夫,快速的攏了攏頭發。 “今天回來的挺早,”顏如月干巴巴的說道。 見謝硯神色如常,顏如月暗地松了口氣,心想,他許是沒聽見自己的“豪言”吧。 謝硯:“眼看著就月底了,近日給學生們放假,我專心備考,待月初就要去趕考?!?/br> 顏如月點頭,“確實,學業重要?!?/br> 謝硯從袖子里掏出一個荷包,里面鼓鼓囊囊的,想來都是錢。顏如月有些詫異,他這個月的束脩不是早就上交了嗎,哪來的錢? 這般想著,顏如月問出口:“你,從哪掙的錢?” 謝硯垂著眸子,清冽的聲音道:“做了些雜事而已?!?/br> 顏如月沒問他這個雜事是什么,等到第二天她知道了。 桌子上是烤兔rou,瞧著金黃酥脆,香氣濃郁。謝硯給顏如月和謝蘭芝各夾一個兔腿,rou質細嫩,烤的吱吱冒油。 顏如月咬了一口,好吃的眼睛都亮了。 “你是進山里打獵了?什么時候去的?” 謝硯擦擦手,道:“半夜進,清晨出?!?/br> 顏如月手里的兔腿頓時不香了,小臉皺成一團:“那豈不是很危險?聽說晚上會有狼出沒的?!?/br> 謝蘭芝咽下嘴里的東西,接話道:“嫂子放心,我大哥從小就進山,熟悉的很?!?/br> 謝家貧困,他們兄妹二人只有一塊薄田,但是謝蘭芝需要吃藥,謝硯想要念書,這些都需要錢。所以從十歲起,謝硯就能進山打獵了,他很小心,剛開始只在外緣,不往里進,等到越來越熟悉,才往深處走。 而且他也不貪心,每次打夠幾只兔子和野雞就離開,換錢換米。 如今家里花銷不少,謝硯除了幫人代筆掙些銀子外,還重cao舊業,去打獵,也掙了不少。他每次都是悄悄的來回,顏如月一直都沒發現。 顏如月垂著眸子沒說話,等吃完飯后,她叫來謝硯。 “我知道你是想維持家里的生計,但是也要注意安全啊,眼看著就要考試了,你若是有什么差池怎么辦?” 顏如月真的擔心了,她從沒見過哪個書生劈柴打獵樣樣精通的。在她的印象里,書生都是寧澤那般文縐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畢竟,那是拿筆的手。 謝硯面上沒什么表情,顏如月卻在他眼睛里竟然看出點愉悅。 他愉悅什么?愛打獵? 每個人都有愛好,難道謝硯的愛好就是打獵?顏如月看不明白他,不過她接著道: “家里大部分花銷都是因為我們主仆二人,你和蘭芝花的少,這樣,你將這錢拿回去,也別進山了,安心讀書才是正事?!?/br> 顏如月嬌貴慣了,吃穿住行都要好的,因此謝家大部分的銀錢其實都是花在她身上。顏如月也不想這樣,她覺得畢竟是名義上的夫妻,但是謝硯不肯,堅持讓柳枝用他的銀子買菜,搞的顏如月都不敢點什么貴的菜式,好在謝硯廚藝好,即便是炒青菜也格外的好吃。 謝硯和謝蘭芝兄妹花錢也是真的少,就拿謝硯來說,身上總是那套洗得發白的青色袍子,顏如月記得他有一件材質上佳的長衫來著,但沒見過他穿幾回,想來是珍惜著。謝蘭芝就更不用提了,家門都不出,成日繡帕子想掙錢。 謝家過的這樣緊巴巴,讓她心里十分過意不去,所以會讓柳枝偷偷將錢“注水”,就是排骨和大米以及砂鍋等物明明花了二百八十文,她就讓柳枝記成二百文,不敢多注水,怕被謝硯發現。 顏如月這意思很明顯了,左右她有錢,不差他們兄妹倆的飯錢,一個月根本用不了多少。反倒是他,眼看著就考試,到時候來回盤纏也不知道夠不夠。 顏家這么多年資助了不少書生,也不差他這一個。 顏如月看著他,就見謝硯還是那般神色,不過感覺好像冷了一些,都:“無事,我自有辦法?!?/br> 顏如月還想說什么,謝硯問她:“喜歡吃烤rou?” 席間她吃了兩個兔腿,還吃了不少謝硯做的涼拌菜,都吃撐了。他這話的意思是,自己吃的多?確實吃的多,謝蘭芝只吃了一個腿就飽了,兩相對比下,顯得她格外能吃了。 顏如月臉上暈了淡淡的紅,好在不明顯,她假裝喝茶水壓了下去,狀似隨意的道:“還成?!?/br> 謝硯挑了挑眉,饒有興趣的看著她。顏如月舔了舔唇,實話實說道:“喜歡?!?/br> 曾經在寧澤面前,顏如月裝作溫柔體貼,她一直以為男女之間相處之道就是如此,在對方面前掩蓋住自己所有的缺點,展露出所有美好的一面。 但是和謝硯成親后,她發現自己在他面前更加真實。 她不必偽裝成什么樣,展現出真實的自我就好,這種感覺很舒適,讓人有種歸屬感。 顏如月又喝了一口茶水,眼見著茶盞空了,謝硯極為自然的提過旁邊的茶壺,給她斟茶。 “小心,可能有些熱?!彼麥芈曁嵝训?。 “好,”顏如月摩挲著茶盞,低眉應下。 . 眼看著要到七月末,天氣越發的熱了,顏如月在屋里都不出去,旁邊是顏府送來的冰鑒,她靠在小榻上,地上椅子坐著謝蘭芝。 “嫂子,好涼快!”謝蘭芝每隔一會就會伸手在冰塊上面摸一摸,驚喜的眼睛發亮。 顏如月笑著道:“涼快就好,我讓柳枝去叫你哥了,他怎么還不來?” 雖說顏家是富戶,但是冰塊這東西也是有限的,得省著用。所以顏如月只在最難捱的午后用上一些,將謝蘭芝一同叫過來,還想叫謝硯。 畢竟他們各做各的,互不打擾。 柳枝從房里出來,隔著窗子對著顏如月搖搖頭,等進屋后她道:“姑爺說他不熱,讓小姐和蘭芝小姐用就好?!?/br> 顏如月搖了幾下扇子,心想肯定如此。 謝硯此人,骨子里冷漠疏離,自尊心很強。就拿家用來說,若是普通人直接就接受她的好意了,可是謝硯沒有,他堅持用自己的銀子養著她。 顏如月發現,隨著和他的相處,覺得越來越看不透此人。 “罷了,你將冰鎮好的瓜送送過去?!?/br> 剛冰鎮好的瓜,冰冰涼涼消散暑熱。謝硯吃了一塊,甜津津的汁液順著喉嚨一路清涼到心口。 他擦了擦手,接著低頭看書去了。 翌日一早,顏如月起床收拾一番,讓柳枝將準備好的東西拎著,她要去趟蘇家。今日是蘇晴柔返程回京的日子,再見就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她得去送送。 只是她準備的東西過多,柳枝一人竟然拎不動。 “小姐,您在此等著,我讓車夫過來拎?!?/br> 顏如月點頭。 站在院里,顏如月低頭整理腰間的飾品,就見隔壁院里,寧母拄著拐杖出來,顫巍巍的喊了聲:“月兒啊?!?/br> 寧母對顏如月不錯,同時是長輩,顏如月對她很是尊敬。 “伯母,”顏如月笑笑。 這還是顏如月嫁過來之后,寧母第一次見顏如月。往日里顏如月也是美麗可人的,可寧母覺得,此刻的顏如月更加貌美,帶著點女子的嬌俏來。 看著顏如月身上昂貴的布料,和閃動著光澤的珍珠墜子,寧母嘆了口氣,走上前,隔著矮墻和她訴苦道: “月兒,你也知道寧家沒什么收入,只能靠村里的那點薄產過活,以往寧澤還有私塾的束脩,不過這些日子沒有了,也斷了來源……” 說著說著,寧母聲音小了些,說不下去了。 因為對面的顏如月噙著玩味的笑容看著她。 顏如月道:“伯母,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寧澤是逃婚了吧?” 寧母一噎,卻也點頭承認。 顏如月又道:“那您說,我要回屬于我自己的東西,不對嗎?” 寧母嘴唇嚅動,想說出個不字卻沒有任何立場。寧澤與顏如月定下婚事后,沒少孝敬她東西,不說旁的,光是那些補藥就送了不少,她也是感激顏家的。 但是,現在面臨的情況是,寧家已經沒有多余的錢來還了,曾經送的東西用的用,賣的賣,只能劃拉出一點送回去,但是遠遠不夠。 寧母臉色有點不好看,她拿出長輩的姿態來,手中的拐杖點了點地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