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夫君后 第17節
“吳文覺,你說夫子怎么突然成親了?”旁邊一個小圓臉問道。 被叫吳文覺的孩子盯著屋里,隨意的道:“大人的事,哪里是我們小孩子可以知道的?!?/br> “那之前不是說寧夫子要成親的嗎?怎么突然變成謝夫子了?” 吳文覺有些不耐煩,覺的同窗好生聒噪,影響他看新娘子了。他挖挖耳朵,道:“我怎么知道,我知道今天有人大婚,我們可以吃好吃的!” 話音落下,果然有丫鬟模樣的過來給小孩子們塞糖。眾人歡呼,一片喜氣洋洋。 坐在榻上的顏如月緩緩松了口氣,努力忽略墊子底下硌人的感覺,看著那雙黑色靴子走近。 “快挑蓋頭啦!”有人遞過金秤桿。 謝硯接過,小心翼翼的順著蓋頭邊緣,將蓋頭掀開。而后他忽地屏住呼吸,定定的看著眼前人。 她上了淡妝,瞧著皮膚光潔細滑,殷紅的嘴唇閃動光澤。濃密的睫毛顫顫的,像是翩飛的蝴蝶,落在人的心上。 滿園景色,都被她的好顏色壓了下去。 她緩緩抬起頭,眼波流轉,燦若春華。 二人的目光相對,也讓顏如月看清他的樣子。以往見到謝硯,他總是穿著一身青色長衫,瞧著文質彬彬。 而今天,大紅的喜袍穿在他身上,意外的讓人眼前一亮。他輪廓分明,本就容貌上佳,現在更是有仙人之姿,矜貴俊逸。 長眸璀璨,他薄唇輕啟提醒呆愣住的新娘子道:“該編同心結了?!?/br> 顏如月回過神,到底是第一次做這等事,她白玉似的面龐上染了緋色。接過精巧的金剪刀,將二人的頭發剪下。纖細如蔥的手指靈活的轉動,很快兩人的發絲混在一起。 旁邊柳枝遞上盒子,顏如月將頭發放在里面,寓意二人永結同心。 接下來便是合巹酒,桃紅端來一個托盤,里面是兩半葫蘆瓢。 謝硯轉個身坐在顏如月身側,二人各自拿著一個葫蘆瓢手臂交互。他個子生的高大,即便坐下也是比她高的。因此謝硯微微彎腰,遷就她喝完酒。 這便算是禮成了。 謝硯看了她一眼,淡聲道:“我先出去招待客人?!?/br> 顏如月垂眸了一聲。 待人走后,柳枝趕忙將窗子關上,將眾人的目光隔住。 “小姐,”柳枝遞過來一方帕子,讓她擦拭唇角的酒液。顏如月接過,擦拭完剛要吩咐柳枝卸妝,就見門口站著個瘦弱的姑娘。 眼神怯生生,像是小兔子一樣。 是謝硯的meimei,謝蘭芝。 顏如月唇角漾出笑容來,朝著她招招手。 艷若桃李,瓊姿花貌的女子坐在床榻上,如仙女般的容貌。 謝蘭芝慢吞吞的往屋里去,緩聲叫道:“嫂子?!?/br> 隨即,她意識到叫嫂子好像不太好,趕忙又補了一句:“顏大小姐?!?/br> 顏如月沒糾正她的稱呼,左右她和謝硯也只是權宜之計。 待度過此關后,他們便沒有關系了。 作者有話說: 謝硯:同心結在手,天下我有,乖乖嬌妻哪里逃 顏如月:你才是作者親兒子吧,繼承了土味 作者膝蓋中箭…… 第18章 ◎謝硯側頭看著她,眉眼忽地舒展開,露出一個淡笑?!?/br> “你是謝硯的meimei吧?”她笑著道。 這是謝蘭芝第一次這么近看顏如月,只覺得對方雪膚花貌,柔情綽態,是她見過最美的姑娘。 “我是,”謝蘭芝轉頭對拿來椅子的柳枝低聲道謝。 顏如月打量謝蘭芝,覺得他們兄妹倆相貌都是個好的。不過這姑娘瞧著也確實弱不禁風的模樣,難怪謝硯如此呵護她。 “顏小姐,”謝蘭芝怕顏如月初來乍到害怕,所以她鼓足了勇氣想要安慰對方,“你別怕,我大哥人不錯,很好相處的?!?/br> 顏如月點頭,她自然知道,否則也不會應下這門荒唐的親事。 “你餓了吧?”謝蘭芝很快起身,“我去給你做點東西吃?!?/br> 說著,謝蘭芝就往外走,顏如月叫桃紅跟上。 屋里,便只剩下顏如月和柳枝二人?!傲?,拆發吧?!?/br> 柳枝上前,將鳳冠拆下,又把繁重的喜袍脫下,換上一身緋紅的家常便裝。等到身上輕松后,顏如月才有心情打量屋子。 本以為謝家和寧家挨著,都是茅草屋,按理說內里應當差不多才是。不過與寧家簡單陳設相比,謝家映入眼簾的是干凈整潔的墻壁,是滿是書籍的架子。 雖然瞧著清貧但是透著書香氣,讓人心情很好。 因為著急裝飾屋內,所以放在寧家的梳妝臺等大物件還沒來得及搬。所以屋里除了一張床榻外,便只剩下一張靠窗小榻,外加書架和一套桌椅了。 顏如月收回目光,覺得心里空落落的。今天經歷了目前為止人生最大的事情,雖有波折,但總算圓滿結束了。因著著急緊張,身上帶著潮意很不舒服,但是剛到人家,沐浴好像不太好。 “去打水凈面,”顏如月深深呼了口氣,吩咐道。 柳枝應了一聲出去,顏如月心生焦灼感,她在屋內來回走動。來到書桌前,見上面還有未寫完的詩句,掃了一眼,便見字跡遒勁,力透紙背。 想到之前他寫給自己的紙條,顏如月露出一點笑容來。 還好,還好謝硯是個講信譽的人。 不過,這下算是她欠他的了,只等著找個合適的時機再宣布二人不和,領了和離書便好。至于族里的事情…… 顏如月眼里閃過冷光,想的是有不開眼的大可將手伸進顏家試上一試。 “小姐,水來了?!?/br> 柳枝進來,端著木盆,在邊上還搭著干凈棉巾。等洗干凈臉后,柳枝才看見顏如月手心的傷勢。 “小姐!”柳枝低呼一聲。 只見顏如月手心里血跡都干涸了,足以可見是很早之前便留下的。顏如月低頭,她光顧著緊張了,將這傷勢忘了。 嫁妝整整齊齊的擺放在院子里,有珍惜古玩,有綾羅綢緞,就是沒有藥箱子。柳枝急的不行,當即就跑了出去,連顏如月喊她都沒聽見。 不過很塊,柳枝便回來了,手里拿著干凈的白布和一個瓷瓶。 “我本來想叫人去買,不過剛出去就碰見姑爺回來了,他給了我這個?!绷πχ?。 顏如月詫異,他怎么知道自己手有傷?!八f什么了?” 柳枝低著頭處理傷口,道:“姑爺……謝公子沒說什么,有人叫他喝酒,他就過去了?!?/br> 謝硯突然成親,那些和他交好的書生們吃驚之余也紛紛賀喜,藉著大好機會打算將他灌醉。畢竟他素來沉穩自重,眾人想看看他醉酒的樣子。 顏如月抿了抿唇,垂下眸子。她想,他應當是在喝合巹酒的時候看見的吧。 忙活了一會,謝蘭芝和桃紅回來,帶了不少吃食,一一擺放在桌子上。謝蘭芝小兔子似的,和顏如月說了幾句話就臉紅,害羞的回自己房間了。 “小姐,這碗面是謝小姐給您煮的,”桃紅將面條往前放了放。 桌子上的菜色不錯,顏如月一搭眼就認出出自全味酒樓。顏德春對女兒寵愛,甚至將宴席的事情一同包攬,請了酒樓大廚來做。還好都是他準備的,否則今日寧澤逃婚,這些流程都走不下來。 在最邊上放著一碗瞧著素凈的面條,上面只灑了點蔥花。顏如月自小就嬌貴慣了,哪怕在顏府的時候也沒吃過這么簡單的面。起碼要用豬骨湯做底,加上鮮脆的蔬菜。 不過從起床到現在都快過去大半天了,她只吃了幾塊袖珍糕點,著實是餓了。謝蘭芝確實有心,餓的時候對那些大魚大rou沒有興趣,這碗熱乎乎的湯面正好對胃口。 也不知她是怎么做的,湯汁清淡鮮香,顏如月吃碗面將湯喝了大半。 桌子上的吃食不少,兩個丫鬟也跟著吃,最后將東西撤走。 漱完口,柳枝進來,說謝硯回來了。 顏如月往窗外看了一眼,見天色還亮著。尋常人家辦婚事,一般都會持續到天黑,而謝家這么早就結束,想來是參加婚宴的人不多。 豈止是不多,可以說壓根就沒什么人,原本的寧家人沒臉坐席,早早的就離去了。喝喜酒的除了與謝硯交好的幾位書生,剩下的都是街坊四鄰。 “你先出去吧?!鳖伻缭路愿懒Φ?。 柳枝將泡好的茶水放在桌子上,垂眸出去。 謝硯大步走了進來。 他還穿著那身紅色喜袍,面若冠玉的青年步伐穩健,不像是喝醉了。顏如月起身,朝著他笑了笑: “多謝公子?!?/br> 謝硯眉眼帶了疏離的神色,只點了點頭。顏如月并不覺得惱,白日里的倆人只是假裝“夫妻”罷了。如今屋里無其他人,便不需要帶著面具說話。 何況,他們還算是陌生人吧。 想想幾次幾面,他好像都是如此神情,應當是個性子冷淡不愛笑的男人。 顏如月伸出手,做出一個請的姿勢,謝硯頓了頓,才撩開長袍坐在桌旁。 顏如月也坐下,她挽起袖子剛要拿過茶壺倒水,結果被謝硯搶先一步,他手指修長骨節分明,邊倒茶水邊淡聲道: “燙?!?/br> 簡單的一個字,卻讓顏如月有些回不過神。 她想到了和寧澤相處的時候,若是柳枝和桃紅不在,那就是自己斟茶倒水。顏如月抬頭看他,就見裊裊熱氣之中,男人長睫垂下,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倆人隔著一個椅子而坐,顏如月還是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氣,也不知道是喝的酒,還是灑在衣裳的酒氣。 顏如月舔了舔唇,看著他推過來的茶盞,正色道:“今日這事我知你并不情愿,實乃無奈之舉。這份人情我會記在心里,若有什么需要我做的,盡管提,我會竭盡所能?!?/br> 她說了一堆,不見他應聲。 顏如月將目光從茶盞上移開,就見他坐的歸整,雙手放在膝蓋上,臉上帶著嚴肅的神色。 就像是……就像是私塾里聽課的小學子一般。 謝硯長眸眨了眨,他點頭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