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成了死對頭的白月光 第21節
阿梨輕“呵”了一聲,韓人粗鄙誠不欺人,聯姻聯姻,即是結兩國之好,難道一方沒有體面另一方就有了? 也罷,不過是他們兩國的事情,跟她有何關系,燕國求仁得仁罷了。 韓卻看出了阿梨眼中一閃而過的不屑,這世上有千百萬萬人,每個人都不盡相同,又怎么能指望彼此互相理解。 “在你眼里,體面是十分重要的事情嗎?會比活著更加重要?”韓卻看似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 阿梨倒不曾想他突然有此一問,她想起了玉都之戰后絕望的自己,沉默半晌,終是回道:“活著是很重要的事情?!?/br> 但是有些事情,比個人性命更加重要。 韓卻久久沒有等到她的下一句話,忍不住朝阿梨看去,她菱唇緊抿,神色堅毅,明明是看著前方正在騎馬的石頭,他卻覺得不是。 她的目光那么遠,也不知透過他看向了何處,在這一刻,韓卻覺得她身上有一種凜然無所畏懼的氣勢,而這讓他感到似曾相識。 他突然有些心慌。 好在營外一陣嘈雜喧嘩聲傳了過來,打破了沉默的氣氛,可不就是公子琮領著人馬到了,韓卻眼神示意,阿梨十分上道的代替了他的拐杖,扶著他迎上前去。 公子琮一行風塵仆仆,甚至可以說是有些狼狽,原本的百十來人此刻只剩下了十多個,不過還是有那么點兒架子的,陸予領著他騎馬在營外,等著韓卻過來親自迎接他們進大營。 眼見著韓卻過了來,公子琮等人翻身下馬,馬夫領著馬匹往后面去了。 “大哥,信上說你們剛進永州,咳咳……我還以為你們定要過兩日才到,沒想到這么快就到了?!表n卻左手放在腹部,走上前去。 公子琮虛扶一把,“嗯,聽說你受了傷,我很擔心,想到你冒著生命危險在前面開路,大哥就于心不忍?!?/br> 不待韓卻回答,他又關切問道:“對了,你的傷現下如何了?” 韓卻放開了阿梨的手臂,“多謝大哥關心,其他都是些皮rou傷,只腹部這刀不輕松,好在這幾日養著,活動沒有什么大礙了?!?/br> 他看了眼后面的馬車,笑道:“大哥,你們一路趕過來,想來也累了,我讓陸行都安排好了,咱們先進去再說吧?!?/br> 這幾天疲于奔命,確實辛苦,公子琮點點頭,朝身后使了個眼色,韓卻這才看見那人竟然是季成。 他竟然有本事讓公子琮帶他走?韓卻眉毛蹙了起來。 季成腆著肚子一路小跑至馬車前,恭敬地朝著馬車內說了些什么,不一會兒,馬車門打開了,下來一名明艷麗人,可不正是燕公主妘。 燕妘聽見韓卻聲音的那一刻,眼淚不爭氣的盈滿了眼眶,怕被人發現,她趕緊擦了,待季成打開了馬車,她的面上已經毫無痕跡,只剩艷光照人。 眼角彎彎,櫻唇微啟,露出幾粒貝齒。 她維持著自認最美的表情,希望能夠重新開始給韓卻留下個好印象。 是的,沒錯,她燕妘重生了。 前世費盡心思,跟韓卻成了一對怨偶,開始的時候她是想要很多愛跟很多權的,可是韓卻給不了她,于是她退而求其次想要其中一樣。 就差那么一點,她就得到了,只可惜…… 重活一世,她是再也不會重蹈前世的覆轍,她要一開始就把韓卻的心拿下,不管是愛人還是權利,她燕妘兩個都要。 她本是躊躇滿志的,可是當她看見韓卻跟公子琮交談之際,時不時還望一眼身旁的少女,她的目光顫了顫。 韓卻俊眉深目,談笑間低首對身旁的少女說著什么,少女仰首以望,宛如一對璧人。 剛剛一定是幻覺,韓卻對女人向來無意,到他死都沒聽過他還有其他女人,燕妘袖中的手緊緊攢在了一起,冷靜,冷靜,她告訴自己。 “阿九,這是燕妘,你們見過的?!惫隅娧鄪u上了來,他微笑著介紹,眼神不自覺在兩人間逡巡。 燕妘…… 韓卻注意到了公子琮對她的稱呼,之前可都是稱燕公主的,能直呼名諱,想來這些日子兩人“進展”不錯,也不枉費他費盡心思地撮合。 “公主,”韓卻淡淡地打過招呼,又對公子琮說道:“大哥,你們一路奔波,想來路上辛苦了,我讓陸行準備了膳食,咱們先去大帳吧?!?/br> 自上次遇襲,他們一行人吃食都被哄搶一空,不然也不會著急趕路過來,韓卻委婉又妥帖,公子琮很是滿意,“嗯,走吧?!?/br> 進了大帳,果然已經上好了剛烹好的食物,醇醇rou香讓人忍不住食指大動。 公子琮自覺坐在了上首,還不忘風度翩翩地邀請燕妘坐在他左側下首,而韓卻自然坐在了右側,阿梨則坐在韓卻旁邊,一路眼觀鼻,鼻觀心。 公子琮自然是注意到了阿梨,他此刻心情頗好,邊享用著士兵切好的食物,邊調侃道:“阿九,聽聞你在路上幾次英雄救美,看來此次燕國之行收獲頗豐?!?/br> 韓卻瞥了一眼陸予,果然,這一路上他沒少傳情報,只怕他的事情,事無巨細全部給他報了上去,還好自己多留了個心眼兒。 他替阿梨夾了塊炙rou,眸中深情似掩蓋不住,“大哥說笑了,是美人救我,要不是阿梨,此刻我還不知自己身處何處?!?/br> 阿梨看他如此惺惺作態,抱著看好戲的心態低頭受了,傳聞他們兄弟二人親密無間,看來甚是虛假。 飯也吃得差不多了,韓卻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站了出來朝公子琮跪下, “大哥,阿九有罪?!?/br> 公子琮擱下了筷子,明知故問,“九弟此言何意?” “是我一時失察,讓那名名叫沐芳的女刺客逃跑了,還請大哥按軍令懲罰?!?/br> 公子琮其實早就在陸予給他的信中知道了這個消息,不然他也不好意思直接過來。 同樣的路線,韓卻領著人還走在前面,又擋了大部分刺客,沒想到他們走得甚是狼狽,遇上野獸損失了一批人,遇上流民又被搶了吃食,說起來真是有些丟人。 不過他固執的認為是因為他把陸予派去跟了韓卻的緣故,這也是為什么一開始他是寫信打算讓陸予回來。 跑了個重要的人證,這是大大的失誤,比較下來,他韓琮也不算太差了,想到此,公子琮起身扶起了韓卻,“你身上還有傷,說什么處罰不處罰的,難道兄長會為了個刺客跟你計較?” 他拍了拍韓卻的肩膀,“這一路艱險異常,我知你已經盡力了?!?/br> 他話說得情真意切,韓卻也不敢盡信,不過有他這句話就夠了,“大哥,雖然那女刺客跑了,不過我想到了另外的法子?!?/br> “哦?” 韓卻環顧四周,低聲對公子琮說了幾句,公子琮點頭,讓隨行的軍士繼續用膳,隨即他們兩人就先離了席。 阿梨其實很想跟上去聽聽他們會說些什么,她猜肯定不是只是讓她頂替沐芳去作證,不然大可以大大方方在這里說,可惜沒有機會上去。 就在她正暗自惋惜的時候,一個清脆的女音在耳邊響了起來。 “羅家jiejie,你可還記得我?咱們在燕都曾有過一面之緣?!?/br> 第28章 裝傻吧 一聽這聲音,阿梨渾身都戒備了起來。 這大帳內,都是隨行的官階較高的護衛,基本都是男性,聽這女聲,想也不想定是燕公主妘。 阿梨抬頭,果不其然。 “公主?!彼⑿χ蛄藗€招呼,態度不算熱絡,也不冷淡。 但其實阿梨心下有些虛。 她倒不是怕燕妘拆穿她不是羅建成的女兒,畢竟這事兒韓卻早就知道了,就算捅到公子琮那里,她相信只要她還有用韓卻定會保她。 她虛的是燕妘竟然特意強調她們在燕都有過一面之緣,她是真跟羅氏女有見過還是跟曾經去過燕王宮的姜離見過? 她心中一時有些拿不定。 不過想來燕妘主動找了過來,定是有話要說,與其自己瞎琢磨,不如等著她開口,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燕妘看著淡定的阿梨,心中更是疑惑。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阿梨有些面熟,上次和談的時候她倒沒注意,現在想想,曾經衛世子來燕國締結盟約,那時候跟著他的有個女伴,相貌與她倒是有□□分相似,只是氣質有些不同。 那時候她跟衛世子郎才女貌,自己雖明面上是個公主,卻坐在宴會的末尾,只能遠遠的看著別人羨慕不已。 只是那已經是四五年前了,阿梨看著不過十七八歲的樣子,肯定不會是她了,但是保不齊這人也是衛國余孽。 燕妘心下有了計較,她決定先來找阿梨探下口風,只要能抓住一點漏洞,說不得什么時候就能派上用場。 她本就是一個無利不起早的女人。 前世她被推來和親,并沒有私下跟著公子琮回上京,而是在燕王儀仗隊的護送下去到上京的,那時候燕國上趕著求和。 年少無知滿心以為離了燕王宮去到韓王宮定能大展拳腳,沒想到韓王比她想象的還要老,并且韓王宮中規矩沒有子嗣的女人都得陪葬,她終于明白為何jiejiemeimei們愿意把這個機會讓給她了。 后來她用了點計謀成功嫁給了韓卻,只可惜他于女人無意。 若是燕妘沒有記錯,她曾經特意去查過他曾經的事情,確信不管是回上京前還是回上京后并沒有一名名叫阿梨的女子。 她想起了和談那天晚上的宴會,看韓卻寵她那樣子,不大可能會沒有記錄啊。 不過羅建成本家是燕國貴族,去到溧陽任刺史也不過是近幾年的事情,曾經他久居燕京,燕妘不信他的女兒會沒有去過燕王宮,可惜那時候沒有去在意一個臣女。 燕妘坐到了阿梨旁邊,心中計較著,阿梨見她打了招呼也不說話,心想不知道她這是唱哪出。 不過秉著敵不動我不動的原則,她微笑著也決不先開口說話,只小口小口啜著眼前的rou羹。 燕妘見她如此沉得住氣,終于再度開口:“當初在燕都,我就覺得跟羅家jiejie十分投緣,可惜沒有機會相識,倒不曾想如今咱們都要去上京了,以后倒是可以互相照應了?!?/br> 一聽她這話,阿梨心就落下去了一半,看來她并沒有將她跟衛國聯系上,不過是把她當做羅氏貴女,這樣來套近乎只是因為同去上京想多個伙伴? “公主客氣,你去上京是為了燕國,而我卻是罪臣之女,身份不明不白的,怎么敢跟公主說互相照應?!?/br> 燕妘看了阿梨一眼,見她半低著頭,小口小口啜著面前的湯食,看來韓卻并沒有限制虧待她什么,也不知這二人如今…… “羅jiejie,燕國如今這模樣,我這個公主,跟你又有何區別?不過是名頭好聽些罷了,我看公子卻對你挺上心的……” 燕妘四下瞧了一眼,一臉八卦。 “公主慎言,”阿梨打斷了她,也不解釋,只模棱兩可,“公子給我父親幾分面子,說到底,我也不過寄人籬下罷了?!?/br> 燕妘四下看了一眼,一副“我懂的”的表情,阿梨見她這活潑模樣,心下戒備放了些許,說到底,這燕公主也不過是個少女。 女孩子拉進距離的辦法就是說小秘密,見阿梨神色放松了些,燕妘苦了臉嘆息一聲,“如今我私下跟著去上京,還不知背后如何被人戳脊梁骨呢?!?/br> “既知道于理不合,公主何必要如此?”阿梨不解。 來了,燕妘心中微笑,終于有解釋的機會了。 “羅家jiejie離開燕都多年,很多事情可能不知道了。叔父跟我說如今燕都幾分勢力,父王影響大不如前,就連和談也是頂著壓力談的,韓公子威脅我,若是此番不跟著回上京,只怕和談就不成了?!?/br> 燕妘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滿擔憂,嘆息一聲繼續:“若是不成功,父王只怕難做得很,為人子女的,只要燕國好,父王好,我受些非議委屈又算什么呢?!?/br> 這一番話,她已經在心中琢磨很久,久得她自己都信了,跟公子琮亦是這番說辭,把鍋扔給燕和跟公子卻,她依舊是單純無害的小可憐。 原來如此,阿梨自覺還是能體會這種心情的,當初她就是因為家族跟父親的囑托才披上了戎裝,以己度人,雖不贊同她的判斷,但是可以理解她的做法。 “公主孝心可嘉,只是前路漫漫,不知以后可會后悔?”阿梨也不知是再問她還是問自己。 燕妘一口飲下杯中清酒,半真半假半天真,“有什么好后悔的?韓國現在國力強大,我去到韓王宮中定是不會缺衣少食的,還能換兩國安寧,我開心還來不及叻?!?/br> 理解是一回事,阿梨對她本能的無甚好感,也不愿多談,只淡淡回道:“公主能如此想,也是最好不過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