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成了死對頭的白月光 第6節
聽她這么說,梁嬸兒心里美滋滋的,面上卻只作老實模樣,“奴也不求姑娘回報,刺史大人是個好人,奴只希望姑娘能有個好去處?!?/br> 阿梨也懶得去分辨她是真情還是假意,只做溫順狀跟在梁嬸兒身后往書房去。 這迎風小院說是私宅,內里卻暗藏乾坤,比之公府也差不到哪里去,難怪韓卻住在這里。 阿梨第一次走出小院,才發現這一路上十步一崗,還好沒有貿然準備逃走。 她跟在梁嬸兒身后,竟走了快一炷香的時間才到了書房外。 見她們過了來,立刻有守門士兵攔住了。 梁嬸兒趕緊上去解釋,“小哥,是陸大人通知我們過來的,還請您們行個方便?!?/br> “陸大人?”兩名士兵放下了兵器,“那你可有令牌?” “令牌……” 梁嬸兒神色為難地看著阿梨,她還真沒有什么令牌,她只得了陸行的傳話,誰知道還有這些規矩。 見此情形,士兵板了臉,“沒有令牌,我們可不能放你進去,就算是有陸大人的命令也不行?!?/br> “可是……可是真的是陸大人……” 梁嬸兒聲音弱弱的還待再說,見士兵重新舉起兵器攔了過來,她嚇了一跳瑟瑟發抖起來。 阿梨倒沒想到韓卻身邊的士兵能紀律如此,她將梁嬸兒拉到了身后,清了清嗓子,“兩位小哥,真是陸大人通知我們過來的,至于你們說的令牌,我們也確實沒有,但當時陸大人說得急,想來忘了也是有可能的,你們把我們攔在這里,若是耽誤了公子的事情,你們擔待得起嗎?” 阿梨這話軟硬兼施,兩人互看了一眼,神色有些為難。 萬一眼前女子說得是真的,他倆還真是擔待不起,可是陸行大人向來講究紀律,要是讓他知道他們無令放行,那不得被重罰? 阿梨在軍營待過,哪里不明白這兩人的心思,她神情嚴肅,故作教訓,“是公子有事要見我,陸大人不過是傳句話,孰輕孰重,你們難道不知道?” 兩人一聽,這有道理呀。 違反了軍紀不過是被處罰一頓,要是耽誤了公子卻的事兒,他們作為近衛,那還有什么盼頭? 一時間他們的神色有些松動了。 “好了,讓她進來吧!”書房里傳來一個清越的聲音,阿梨若是沒有聽錯,是公子卻! “是?!眱扇说昧嗣钰s緊退了開來,書房的大門“吱呀——”一聲被打了開來。 他果然就在里面,阿梨看了一眼梁嬸兒,抬腳就往書房里去,房門也隨之關了起來,只留下臉色發白的梁嬸兒跟兩兵士大眼瞪小眼。 書房很是安靜,韓卻坐在桌案前,挑眉看著坦然立在廳中的女子。 他本想晾一晾阿梨,陸行故意不給令牌他也默許了,倒沒想到她挺有膽色,順著桿子就不放了,很好。 “聽說你想見我?”韓卻率先開口。 對他阿梨可不想拐彎抹角裝柔弱,開門見山道:“聽說你在憂愁刺客的事情,我有辦法讓她們改口?!?/br> 韓卻心中詫異:自己親衛口風還是挺嚴的,她從哪里得知這些消息?但是既然她來找他,想來是有所求,且先聽聽她怎么說。 即使心中尚有疑惑,他也不直接回答她,只翻著手中的軍報,涼涼問道:“你聽誰說的?梁嬸兒?” 阿梨見他不接茬,又把話給兜回來,“誰說的重要嗎?難道現在最重要的不是讓刺客們改口,讓燕國來和談的使臣趕緊進溧陽?!?/br> “唔,即使被關在院子里,你對這些事情倒是所知甚詳……”韓卻合上了軍報,斜倚在了椅背上,笑瞇瞇地開口。 阿梨不理他的嘲諷,只小心說道:“我不過是偶然聽到下人們提了幾句,想起之前父親說過的話,有所猜測而已?!?/br> 說到“父親”,阿梨適時地露出一副悲傷的表情,畢竟羅刺史現在尸骨未寒,還掛在城墻上。 “你父親跟你說得不少……”韓卻也不拆穿她,“只是我為什么要相信你的話?況且你父親死在我們手上,你又為何還替我出謀劃策?我怎么覺得這里面保不齊有什么陰謀?” “燕國式微,溧陽又是必爭之地,父親抵死反抗,雖說全了氣節,到底陷百姓于不義,我生長于斯,當然不想看到溧陽生靈涂炭,它還有現在這番模樣,我知道你在這中間出了不少力?!卑⒗嬲\懇道。 韓卻輕輕敲著桌案,不置可否。 見他不否認,阿梨又大著膽子放勾子,“不管出于何種目的,你將我從軍營里帶了出來,我很是感激,如今這世道,我也不過是求一安身立命之所罷了?!?/br> 韓卻停下了動作,瞇眼打量著眼前的少女,鴉青的眼睫斜斜,遮住了那雙水汽氤氳的眸子,讓人看不真切,他心想:小姑娘有騙人的天賦,不過到底還是有些嫩的。 見他瞇眼打量不說話,阿梨有些忐忑,她食指來回卷著衣擺,等待他的下文。 “你只求一安身之所?所以你剛剛說那么多,不過是想引起本公子注意?”韓卻輕笑,給她遞了一個梯子,是聰明人,就隨著上來。 阿梨沉吟片刻,“我父親忠肝義膽,為人子女的,不忍見他落得如此境地,這次我若是幫你成功勸服她們,希望你能像公子琮求情,讓我父親入土為安?!?/br> 少女一臉誠懇,動之以情,真是讓人難以拒絕。 韓卻點點頭,幽藍的眼眸盯著她,“就這?還有嗎?” 阿梨把心一橫,“我不想成日只待在后院,等著公子你偶爾的傳喚,我自小飽讀詩書,也想為溧陽百姓做點事情,這次和談若不成,我知道溧陽難免會又起戰事?!?/br> 韓卻起身,踱步至阿梨面前,“你的意思是……不想只做個以色侍人的女子?” “沒錯?!卑⒗纥c頭。 韓卻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眼前的女子,他甚至沒有再仔細去聽她說了什么。 他之所以留下她,不過是因為前世根本就沒有她的存在,她是個例外。 他倒沒想到她如此讓人驚喜,引著他去走與前世完全不同之路,所以這一世是不是就會跟前世有所不同? 相同的路再走一遍該多么無趣,韓卻心中竟然隱隱有了些新的期待。 “我答應你,不管是讓那些女刺客改口還是什么我都不管,只要你能證明她們不是燕人,我不僅向大哥求情讓你父親尸身盡快入土為安,還會給你一個安身立命之處,真正的立身之所?!?/br> 阿梨內心翻了個白眼,這人也不知道哪里來的自信,據她曾經得到的情報而言,他不過就是韓琮養的一條狗罷了。 不過是隨口諏了兩個理由,她真正的目的是想接觸到沐芳打聽事情,不過既然韓卻如此說了,就讓他如此以為也好,能留在他身邊或許還能打聽到更多內部消息。 “謝謝公子愿意給我這個機會?!卑⒗娴皖^,溫順道。 韓卻看著眼前低眉順目的女子,不動聲色地笑了笑,“走吧,先去地牢看看你的本事?!?/br> 第8章 水牢 溧陽因為是兩國交界處的大鎮,人流眾多,不少鄉野犯了大事兒的也會被關押過來,所以此處地牢修建得頗大且很是牢固。 上面是厚厚的石墻高高壘起的兩層,下面挖了地坑用石板隔著,總共三層,又因為地下有暗河,總有水流經過,所以最下面又叫水牢。 阿梨這會兒才知道,原來她當時醒過來的地方是在第二層,而今天,韓卻帶著她要去的是最底層。 兩人站在地牢門口,面前是幽深暗黑的石梯。 韓卻輕扣響指,身后黑暗處走出來一個身著軍服的男子,他從袖口的暗袋里掏出一把火折子,“噌”的點燃了火把。 火光映照下,男子二十三四的年紀,軍服上有四穗紅纓,看著頗為沉穩,完事兒了又利落隱在韓卻身后。 只有龍驤軍的高階將領才能配穗,阿梨跟龍驤軍交過手,而剛剛那人有四個,想來在軍中地位不低,難道他就是梁嬸兒口中的陸行? “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乖乖待在后院也不失為一條出路,看在你父親的面子上,我不會為難你?!?/br> 韓卻冷不丁地出聲,差點讓走神的阿梨嚇了一跳。 “我說有辦法就是有辦法,還請公子放心?!焙貌蝗菀鬃叩竭@里,她怎么會后退。 韓卻點頭,也不再言,一馬當先沿著階梯而下。 阿梨只猶豫了一瞬,趕緊跟上。 水牢下有暗河,雖然沒有漫至甬道,可是還是沁了不少水上來,阿梨的鞋底很快就被打濕了,她顧不得這些,看著兩側低洼的水牢,不禁替沐芳捏了把汗。 “就是這兒了?!表n卻站在一座遮得嚴嚴實實的牢房前,“陸續,開門?!?/br> 方才舉火把的男子上前,掏出特制的鑰匙窸窸窣窣的準備開門。 原來這男子并不是陸行,從前只聽說韓卻身邊有一個陸行,倒未曾聽說還有一個叫陸續的,看著韓卻跟他頗為親近的樣子,阿梨默默記在了心里。 只聽得“哐當”一聲,鐵鎖應聲而落,鐵門也被推了開,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兒撲面而來,阿梨眉頭頃刻間蹙了起來。 這座水牢不大,封得嚴嚴實實,只留了一個巴掌大的口子,在這里面待著本身就是一種折磨了,更別說還擺著各色刑具,看著十分森冷駭人。 阿梨一眼就看到了被吊在正中間的沐芳,她的身上有許多鞭痕,雖有粗略上過藥的痕跡,但是看著依然觸目驚心。 不過想來韓卻打過招呼不想讓她死,所以還吊著口氣。 韓卻見阿梨神色未變,心里有些微妙,普通男子看了這場景尚且心有余悸,遑論一個女子。 可是她明顯不一樣,她的眼眸雖略有驚色,但絕對不是害怕。 他挑眉靠近了她耳畔,“她的嘴很硬,你若是真有辦法讓她開口,我定準你所求?!?/br> 阿梨微微撇開了頭,“我還有個請求,公子可能答應?” “后悔了?還是想怎的?”韓卻掃了一眼沐芳,他發現她雖然一直閉著眼睛,可是似乎剛剛抬了下眼皮,若是沒有看錯,正是剛剛阿梨出聲的時候。 他頓了頓,“也罷,你先說說看?!?/br> “我想單獨跟她談談?!卑⒗嬷钢虚g。 韓卻笑了,撣了撣衣擺上并不存在的灰塵,“羅姑娘,我給了你這個機會,你就好好珍惜,得寸進尺可不是個好行為?!?/br> …… 沒辦法,看來韓卻是不會準她們私下交談了,那自己該怎么才能問她那些事情?要不要直接挑明了她認識自己? 阿梨面上淡定,心里卻打著鼓兒。 “呸,不過是一起蹲了幾天大牢,你就妄圖用她來套我話嗎?”沐芳抬了抬眼皮,聲音有些弱弱的,說話卻一點也不客氣。 這女刺客平時嘴硬得很,常常是不怎么搭理人的,倒沒想到這次竟然主動開了口。 韓卻雙手抱胸,等著看好戲。 阿梨哪里不明白,沐芳這是在暗示她,她們不過是同住了幾天地牢的關系。 “我不是來套你話的,我是來幫你的?!彼锨皫撞?,站在了沐芳身前。 “幫我?呵…”沐芳終于抬起了眼皮,她看著阿梨,眼神很冷,像個徹徹底底的陌生人。 阿梨看著沐芳,眼神有些晦暗難明,她想說實話,但她知道她不能問出口,韓卻在旁邊,她只能見機行事,“你為何要刺殺公子琮?” 她準備一步一步慢慢來。 “為何?”沐芳冷笑了一聲,還是那句說了無數次的答案,“韓賊侵我國土,人人得而誅之?!?/br> “你身為燕人,不思國仇家恨,反而為賊人辦事,可曾對得起列祖列宗?”她幽幽看著阿梨,冷冷補充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