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將至 第7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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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瓜,形狀不圓潤, 有的瓜,紋路扭曲,有的瓜,敲起來聲音難聽似悶鐘。 只有一個瓜, 渾圓、紋路整齊、敲起來清脆有力, 身后還泛著尊貴的金光。 但是事出反常必有妖,這種瓜, 為什么會留到現在還沒有人摘?不會是好看不好吃吧? 南知正在猶豫, 瓜居然說話了,慵懶的調調,像極了封弋:“猶豫什么呢?那些歪瓜裂棗, 有我好看?” “歪瓜裂棗”們瞪了他一眼,他卻絲毫不以為意。 南知走過去,正準備抱他的時候,西瓜精突然長成人型, 變成了封弋的樣子, 而且重點是,沒穿衣服…… 南知揉揉眼,正想看清楚一點的時候,鬧鐘響了。 她從夢中驚醒,抓了抓頭發, 暗想自己這夢, 究竟在預示著什么? 難不成是她想吃西瓜了?還是在暗示, 她潛意識里在饞封弋的身子??? 南知尷尬地紅了耳根, 把這怪罪于昨天他不穿衣服的可恥行為。 因為這個夢,南知在廚房遇到封弋的時候,都不太敢直視他,明明他今天穿了衣服,她卻感覺自己跟長了透視眼似的。 南知啊南知,你怎么突然變這樣了! 她在心里暗暗罵自己。 封弋察覺到她目光的閃躲,隨口問了一句:“怎么了?” “沒、沒怎么?!蹦现袷潜徊攘宋舶偷男∝?,一下跳了起來,慌亂地隨手拿了個碗開始洗。 封弋:“這個剛才洗過了?!?/br> “哦,你洗的不太干凈,我再洗一遍?!?/br> 封弋:“……是你剛才洗過的?!?/br> 南知:“……” 她沒說話,低頭認認真真地沖洗著手里的碗,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在清水的沖洗下,仿佛反射著更璀璨的光亮。 封弋目光一柔,想起昨晚。 南知低頭盯著手里的戒指沉默了一會兒,最終并沒有戴,卻也沒有還給他,關門之前,只說了一句:“我知道了?!?/br> 要說一點不失落,是不太可能的,但封弋并不是沒有心理準備,她沒有拒絕那個戒指,已經是一種成功。 可他沒想到的是,此刻,這枚戒指,居然出現在了她手指上。 他勾了勾唇,從她手里將碗接過,左手的男士戒指,和她手上的相得益彰。 “怎么戴上了?” 南知其實不是沒有猶豫,她知道戴上戒指意味著什么,但她同樣也知道,如果今早封弋見她沒戴,即便面上不說,心里也一定會失望的。 而她,居然發現自己不忍讓他失望。 但這理由有些不好意思說出口,所以她支支吾吾地編了個其他的:“就是覺得這玩意兒,擋桃花應該挺好用的?!?/br> 封弋輕笑一聲,低頭湊到她耳邊,幾乎是用氣聲在說話,輕緩又撩人:“其實,我比它更好用?!?/br> 雖然知道他說的是擋桃花好用,但南知在做過那樣子的夢后,一下就想歪了。 她紅著臉,用手肘抵著他的腹肌將他拱開,快步往外走,低聲嘟囔了一句:“西瓜精!” 封弋:? * 吵吵鬧鬧下,南知出門晚了。 八點五十九分,才沖進公司大門卡著點完成打卡。 電梯上樓,辦公室里只有舒杳一個人。 空氣里散發著淡淡的咖啡香味,舒杳靠在椅背上,伸了個懶腰,但眼底淡淡的黑眼圈,清晰可見。 南知驚訝:“杳杳姐,你不會一晚上沒睡吧?” 舒杳打了個呵欠,擺手:“差不多吧,想問題想的有點睡不著,總編提要求了,問題要專業中不缺趣味,淺顯里暗含學術,你說說,這種要求和五彩斑斕的黑有什么區別!” 南知不由被逗笑,見她桌上的咖啡杯空了,于是順手拿起:“我幫你再沖一杯吧?!?/br> “謝謝~”舒杳的雙手在鍵盤上噼里啪啦地滑動,做著最后的修改。 十分鐘后,隨著一聲“ok!”,舒杳按下enter鍵,將提綱發給了南知,南知轉而又發給無知混子。 大概一個小時后,南知收到了回復。 她先過了一遍,一共就五個問題,前面四個都是關于展覽的問題,只有最后一個,是關于無知混子本人的問題。 【q:看您微博,您每周六都會去輔博參觀,展覽中是什么最吸引您呢?】 【a:有位講解員,挺漂亮的?!?/br> 南知:“……” 她尷尬地問舒杳:“這種回答,真的可以嗎?” 沒想到舒杳看了卻無所謂地一笑:“這有什么不可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大佬也是凡人?!?/br> 但說到這兒,舒杳停頓了一下,之前的那種直覺,又涌上心頭。 她斟酌著用詞,問南知:“知知,你有沒有想過,他說的講解員,會不會就是你???” 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南知是真的沒有想過這種問題,畢竟無知混子,距離自己太遠了。 一句本能的“不會吧”就在嘴邊,但仔細想想…… 他每次去輔博都是周六,正好是南知負責講解的日子,雖然當天的講解志愿者有好幾位女生,但再加上微博私信的事情…… 確實很難不令人多想。 可如果是的話,在她講解的時候,怎么會完全沒注意到有什么“可疑人士”呢? 南知的目光聚焦在那句不太正經的回復,雙眸微微瞇起。 末了,她溫聲回答舒杳:“謝謝杳杳姐提醒,我明天注意一下吧?!?/br> “嗯?!碧崞鹈魈?,舒杳倒是想起來,“對了,稿子還需要隨機采訪幾位觀眾,但我這兩天得抓緊把稿子趕出來,明天你正好在輔博的話,到時候我把提綱發給你,你幫我找幾位提問一下成嗎?” “好呀?!彪m然是第一次做這樣的工作,但南知不覺得壓力重,反而挺開心的。 因為這不就是她當初報這個實習的目的嗎?她希望更多地與人交流,也希望自己能變得更自信、獨立。 翌日下午。 南知完成最后一場講解。 她摘下志愿者工作牌,小心翼翼地放進包里,從這一刻開始,她為期兩年的志愿者工作,就此暫時落下帷幕。 換上了“博文藝術網記者助理”的工作牌,南知有了新的身份。 舒杳交代過,讓她盡量選擇不同年齡層的人采訪。 于是南知先找了一位牽著孩子的母親。 南知在心里暗暗打氣,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后,才拿著錄音筆上前:“您好,冒昧打擾一下,我是博文藝術網的記者助理……” 對方一下認出了她:“你不是講解員嗎?” 南知笑笑:“剛才還是講解員,現在換了個身份?!?/br> 這層淵源,很快拉近了倆人之間的關系,也讓這位母親對她格外信任。 “請問您看完這個展最大的收獲是什么呢?”提綱的問題,早已記在南知腦子里,隨口就來。 “嗯……”那位母親想了想,說,“因為平日里我喜歡追古裝劇嘛,對于宋代的文化很感興趣,這次也是想來更深入了解一下,看了這個展才發現,有些電視劇還是蠻誤導人的?!?/br> “可以舉個例子嗎?” “比如我之前看一部劇,女主角在閨房里吃玉米,但是剛才聽你講解,我才知道原來宋代還沒有玉米?!?/br> 一旁的孩子不知道倆人在聊什么,但卻聽懂了玉米。 他扯了扯母親的手,大聲喊道:“mama,玉米!” 女士朝他做了個“噓”的動作:“mama怎么和你說的?要保持安靜!” 小孩兒倒是聽話,立馬就不喊了。 南知和那位母親聊了一會兒,而后又在展廳里采訪了一位老人、一位高中生和一位小學生。 最后,南知決定再選一位青年男性。 她的視線在展廳里掃了一遍,由于臨近閉館時間,展廳里人已經不多,更別提是青年男性了。 放眼望去,最奪目的,就是—— 在展廳門口邊玩手機邊等她的封弋。 近期,封弋每周六都陪她來,要論對這個展的熟悉程度,他應該不會輸給展廳里任何一位其他觀眾。 這么想著,南知朝他走了過去。 封弋以為她結束了,剛收起手機,卻見她朝自己舉起了錄音筆。 “這位先生,能采訪您幾個問題嗎?” 封弋眼角帶笑,來了點興致:“問什么?” 南知按和剛才差不多的流程問:“您是為什么會來參觀這個展的呢?” 封弋一本正經地回答:“因為我老婆是講解員?!?/br> 南知瞪了他一眼:“那您覺得展覽上最吸引您的一件文物是什么呢?” “一定要是文物???不能是我老婆嗎?” 南知保持著微笑,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文、物?!?/br> 封弋聳了聳肩:“那就……那條繡著蘭花的裙子吧?!?/br> “為什么呢?” “因為跟我老婆之前穿過的一條很像,挺漂亮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