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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機關機了,微信消息也沒有一點回復。 外面的事情越鬧越大,令人擔憂。 狂風將樹木吹得東倒西歪,地上的灰塵與石子都被卷入了空中,然后四處飛散,就像是有個看不見的人正端著一把威力巨大的槍械,在瘋狂地掃射。 才剛剛下午三點半,天已經陰沉得像是晚上了。 令人難以忍受的陰郁,在這樣沉悶的空間里彌漫、發酵。 梁晚鶯有將近半個月都沒有他的任何消息,她看著手里的那個還未來得及送出去的生日禮物,深深地嘆了口氣。 又一次點開他的微信頭像,給他發了一條消息。 “你現在到底在哪里?我有重要的事想見你一面?!?/br> 這次,她終于收到了他的回復。 他只是發來一個地點,其余什么話都沒有說。 今天天氣不好,車也很難打。 路人形色匆匆,都想要在大雨來臨之前找到庇護所。 她等了半個多小時才終于打到了車,根據謝譯橋發來的地點,最終停在了一個教堂門口。 尖尖的穹頂、圓形的窗戶,充滿了哥特味道的建筑,佇立在這糟糕的天氣中,卻依然肅穆祥和。 她腳步放輕,緩步走了進去。 男人靜靜地坐著,聽臺上圣職人員講經。 直到一切結束,她和謝譯橋走出來。 雨已經落了下來,而且有變大的趨勢。 “你在這里干什么?” 男人半開玩笑半認真道:“懺悔我的罪孽?!?/br> “你做了什么壞事嗎?需要懺悔,你還是一個虔誠的教徒?” 他挑眉一笑,“挖下屬的墻角算不算?!?/br> “……” 看他還能開得出玩笑,梁晚鶯一直提著的心也稍微放輕松了一些。 她雙手環胸,神氣地說:“那我替神明寬恕你?!?/br> “哦?” “只要你立刻停止你的行為?!?/br> 男人低聲笑道:“算了,那我還是做個罪人不要被寬恕了?!?/br> “……” “你今天不要工作嗎?現在才四點鐘,怎么就跑來了?!?/br> 梁晚鶯拿著那個生日禮物遞給他。 她決口不提外面的事情,也沒有追問他那些亂糟糟的問題。 “只是來送你生日禮物,那天都沒來得及給你?!?/br> “這就是你口中重要的事?” “當然咯,生日禮物難道不是重要的事嗎?” 謝譯橋點頭,將包裝紙拆開。 “《彩虹色的花》,2-6歲兒童讀物?!彼麖澚藦澊浇?,“這個禮物送的是不是有點早了?還是說梁小姐已經做好準備,提前為我們將來愛情的結晶規劃了?!?/br> “胡說什么呢!”梁晚鶯指著書本說道,“我就是那天去書店看到這本書,突然覺得跟你很像?!?/br> “嗯哼?” “你就是這朵彩色的花,然后把美麗的顏色帶給大家?!?/br> 明明是哄孩子一樣的話,但是聽起來卻那么安撫人心。 “梁小姐當真是與眾不同?!彼偷偷匦α?,眼中有溫柔之色浮動,然后抬手輕輕地撫摸了一下她的頭發。 梁晚鶯有些不好意思,“就是剛好碰見了而已?!?/br> “不過,生日之前這件事還沒有曝光,你怎么知道的?!?/br> 梁晚鶯笑容中帶著一種隱秘的促狹感,湊近他的耳朵說:“最主要的是那條裙子開始露出的破綻嘛,你到現在都不知道我那天穿的不是你送過去的那件,而是詩靈給我帶過去的黑色的,就是這么巧?!?/br> “好吧,我以為自己藏得很好?!?/br> “其實也還算好,不過仍有可以察覺的地方?!?/br> 梁晚鶯又把自己一些別的細小的發現說了出來。 她說話時,有微弱的氣流撲在他的側臉和耳廓。 他靜靜地聽著,直到她說完以后,他突然側過頭。 四目相交,梁晚鶯才發現她和他已經靠得如此近了。 不自在地向后撤了一下身體,她捋了下鬢邊垂落的發。 “現在外面鬧得這么厲害,你準備怎么解決?!?/br> 謝譯橋臉上的表情淡了一點。 “爺爺的視神經系統非同尋常這件事確實只是個故事,但我的先天性全色盲是真的,當年的事也是真的……” “所以,我的眼睛……說不定真的是謝家遭到的報應呢?!?/br> “顏料開采礦出事的第二年,我就出生了,一出生眼里就只有黑白灰,我一度以為所有人都是這樣的,然而在我長大一點體檢的時候,被發現了這件事?!?/br> “我才知道,原來別人的世界,是不一樣的?!?/br> “而且,當年的事故確實死了一個人,可是那天本來不用上工的,不知道為什么還是有人跑了過去,結果還出了這么嚴重的問題?!?/br> “當時的礦床謝家和創色都在爭奪,最后謝家順利拿到,也不排除是創色暗地下的黑手,但是當年都沒查出來,現在更是查不到了?!?/br> “所以,后續談好賠償之類的問題也就此了解了?!?/br> 他轉頭看向窗外。 透明的雨珠落在車窗上,逐漸連城一條彎曲的線,然后向下爬行。 司機平穩地駕駛著車輛在雨幕中行駛。 雨刮器有節奏地將玻璃上的水霧撥開,可是因為雨勢太大,刮掉的瞬間又落了一層水珠,將窗外的景色鍍上了一層磨砂的質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