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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是梁空剛回國的游艇宴。 高祈自己那天沒到場,漂亮又會來事兒的妞,圈里那幾個有眼色的玩咖少爺,都給梁空安排全了,他一覺睡醒就能玩現成的。 “那不是游艇有限制,驚喜么?”高祈繼續往自己臉上貼金。 “你連我房間密碼也跟她們說,是不是有點過?你怎么不直接把人塞我床上?不是更驚喜?” 高祈無辜:“我沒啊?!?/br> “少裝了?!绷嚎招闹敲魉频?,說完,從旁自如端來一杯酒。 某位叔叔也腆著啤酒肚走上前來寒暄。 “這種事情按理該是我們招待二少你的,怎么還叫你費心了?!?/br> “術業有專攻,公司的事之后還仰賴你們多替我打理,各司其職,誰也別頭疼?!?/br> 對方爽笑,表示:“明白,明白?!?/br> 梁空很會這種場面話。 有些人蹚渾水惹一身腥,而有些人,天生就能在渾水里游刃有余。 不得不信。 他哥來了都要叫叔伯的這些人,一個多月混下來,就差跟他稱兄道弟。 梁空掛嘴邊的,就是一句敷衍笑著的——大家開心。 見他紈绔行徑,眾人心想,傳聞果真不假,梁二少打小就是老太太寵慣的心頭寶,他親爹來了,都不一定有梁空在老太太那兒的分量重。 別人家爭權搶股的事,在梁知非和梁空身上半點沒出過,兄弟倆一慣在外分工明確。 一個掙錢,一個燒錢。 也不是誰家小少爺鍍金歸國就非要干一番事業的,梁氏家大業大,不缺嬌生慣養的小兒子這一點添磚加瓦的力氣。 沒準兒梁知非就是寵弟弟,就把這神仙公司交給弟弟胡作非為,面子里子都有,大家開心就好。 那他們自然也就清楚上頭的意思。 ——梁二少開心就好。 這天傍晚,高祈估摸著時間,給梁空打電話說:“你最近天天跟那幫老頭玩兒,有意思么你?今天有個局,孫董的兒子也來,沒準兒有你要的消息,來不來?” 梁空還沒怎么醒透。 整面落地窗,三十幾層的高度,霞光赤橘色,回光返照一樣濃烈。 聽高祈在那邊說話,他赤腳下床,被什么絆得踉蹌一下,似一頭撞進火燒暮色里。 光線并不刺眼,他愣了兩秒,回頭看床邊那根紅色的拳帶,想起來昨天有點體力發泄過頭,抻一下臂,背肌有些酸。 入秋后,白晝削短。 客房服務送了點吃的來,墊過肚子,梁空才下樓。 天色黑透,路燈下停一輛黑色邁凱倫,車窗降下去,露出一張白皙漂亮的臉,妝容精致,聲音也嬌。 “梁二少,晚上好?!?/br> 高祈安排來接他的。 他上了副駕駛,別上安全帶,隨口問:“車技怎么樣?” “您指哪方面呢?” 梁空淺淺翹起唇角,他骨相正,偏頭睨眼的樣子有點邪,卻不顯輕浮。 “路上堵,都講講,我愛聽笑話?!?/br> “那真巧了,我特別會說笑話?!?/br> 那姑娘邊說邊開車,梁空過了一會兒問:“會說笑話,學什么專業的?” “平城大學,研二文學系?!?/br> “平城大學?!彼泡p聲音念過這四個字,似是想到什么,“那是高材生,怎么給高祈開車?” 車子遇紅燈緩緩停下,外頭是某大使館的舊址,入夜依舊游人如織。 那姑娘手從方向盤上拿下來,手指從膝蓋劃到短裙邊,象征性勾一下,語氣也軟緞里溜一圈似的柔:“高材生嘛,裙子裁高,就還挺適合開車的?!?/br> 這話妙的,一語不知道多少關。 梁空輕笑哼聲:“是挺會說笑話的?!?/br> 雖然連個正眼都沒給,但不妨礙那姑娘笑靨如花道:“只要您肯笑就成,來之前小高總跟我說過您的規矩,我明白的?!?/br> 那晚本來該照著規矩走下去,成為無數個夜晚中平平無奇的一夜,偏偏出了岔子。 梁空到場,包廂里氣氛已經熱鬧起來,剛剛給他開車的姑娘跟著他一起進來,就坐他旁邊。 高祈遞來一杯酒,給他介紹在場的人。 其中有一個戴帽子的,一見梁空進來,立馬掀了帽子迎上前,滿臉笑容地說:“梁二少,您還記得我吧?” 梁空是真記不起來了。 高祈湊過來耳語提醒,“以前出門,我那跟班,你老叫我捎著他,說你那前女友,就愛聽這人說笑話,這你也忘了?” 梁空想起來了。 倒不是先想起這人,是想起前女友了。 好像是有那么幾個糜燈頻閃的場合,駱悅人初來乍到不自在,聽人繪聲繪色說什么,乖乖捧著臉笑。 她開心完了,還很寶貝,要講給他聽,但她自己講不好,又很有禮貌地去拜托別人:“能不能再講一遍給梁空聽?” 其實他早聽爛了。 對方也知道,支吾怔著,不言語。 直到梁空點頭,手臂搭在她身后沙發靠背上,腕骨懶散垂著,時不時會被她背后的發梢蹭到手指。他對那人說講講。 對方見他拿出耐心,就開始說。 她第二次聽還會笑,扭頭找認同,小鹿眼蹙起來,彎彎燦燦的,像那種洗出一身芬芳香氣、曬透暖陽的毛絨娃娃,叫人下意識想抱進懷里揉一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