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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是除魔軍害怕,連看慣了妖魔鬼怪的魔族眾人,此刻也心中微微發寒,難得沒有口出譏諷。 不過一息之間,高權就死了。眾人甚至都沒看清楚他究竟是如何丟了性命。從開始到現在,他只是觸摸到了獬豸的雕像,就這么莫名其妙地死了。 而那石雕甚至沒有動。 不過,真的沒有動嗎? 倘若真的沒有動,那石雕羊角上的鮮血從何而來? 高權就算再怎么莽撞,也不可能自己用羊角將自己捅死。除非是在他搬動石雕的時候,發生了什么,只是周圍人都沒看見,或者說,根本看不見。 獬豸仍舊靜靜地站在白塔門口,羊角上的鮮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累出一小攤鮮紅。那雙黑色的眼睛仍舊平淡冷薄,眾人瞧著瞧著,心中卻莫名生出一股寒意。 “他是有罪之人,所以被獬豸懲罰?!庇腥说膰@息聲傳來,灰衣僧人目光落在死去的修士身上,眼中有悲憫一閃而過,說出的話卻平靜而冷酷:“你們,還有人要入塔嗎?” ------題外話------ 獬(xie)豸(zhi) 第二百七十八章 審判(1) 日光似乎變冷了。 層層濃云將朝霞掩蓋,清晨便也變得陰冷了起來。 死去的高權仍舊保持著滿臉驚怖的神色,身邊的雕像安靜,日光將它的影子拉長變幻,在地上投出扭曲的陰影。 片刻,有人出聲了,除魔軍中的弟子恨聲道:“這雕像實在邪門,看得人心里發毛,不如我們一起上,將它劈了吧!”說罷,幾個弟子對視一眼,手持長劍朝那雕像而去。 這幾人動作突兀,簪星都被他們搞懵了一瞬,如今對方什么底細都沒摸清,就這么貿然出手,實在是愚蠢。只是眼下要阻攔已經來不及了。 “砰”的一聲,刀劍劈砍在石像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幾名弟子被自己砍出去的劍氣逼得后退幾步,再看石像,仍舊好好地站在白塔跟前,沒有半分變化,連一道劍痕也不曾有。 這石像,似乎不能被打碎。 明凈垂眸道:“獬豸雕像是無法被打碎的,曾有分神期修士至此地,試圖打碎雕像,最終無果?!彼麤]有說下去,用意已經很明顯了,這幾位弟子修為離分神期還早得很,就更不可能打碎了。 “都是這和尚故弄玄虛!”有弟子氣急敗壞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何這里會有座邪門的雕像?我們到底如何能進去?” “我已經說過了?!泵鲀舻溃骸盁o罪之人,方能通過?!?/br> 簪星想了想:“那么大師,有罪與無罪,又如何分辨?” “一般來說,惡業則得惡果,身惡業:殺盜yin??趷簶I:妄語、綺語、惡口、兩舌。意惡業:貪嗔癡慢?!闭f到這里,明凈頓了一下,才繼續道:“只是有罪無罪,由獬豸定奪,評判條件,我也不知?!?/br> “那是不是說,沒干過壞事的人就能通過這雕像的考驗了?”田芳芳摸著下巴:“不過捫心自問,哪有人一輩子是一件錯事也不辦的?要求有點苛刻了吧?!?/br> 孟盈手握長劍,上前一步:“既如此,我去試一試吧?!?/br> 眾人一怔,牧層霄一把攥住她的手臂,急道:“師姐不可?!?/br> “所謂三種惡業,我自認不曾犯過?;厥走^去,也不記得有犯錯的時候?!泵嫌故呛艿ǎ骸肮韰捝呀浫胨?,時不待人,總要有第一個人走過去。不如就由我來嘗試?!边€有一句話孟盈沒說,她自小由月琴親自教導,可以說,為人處事正直無私,言行舉止亦是規矩,整個除魔軍中,倘若她都能被判成有罪之人,那么其他的人也不必再試。 她朝獬豸雕像走過去,簪星正想阻攔,就聽見顧白嬰開口道:“我來?!?/br> “師叔......”孟盈一愣。 少年提著繡骨槍上前,目光凌厲:“哪有晚輩在,讓小輩上的道理?!彼叩解初舻裣衩媲?,冷冷盯著雕像漆黑的眼睛,突然伸出手,一把握住雕像的羊角,語氣一如既往得狂妄:“再說,我有罪無罪,憑什么由別人判定?” “把自己交給一座雕像審判,實在是......太荒謬了!” 在顧白嬰抓住獬豸角的瞬間,簪星就握緊了手中的無憂棍。這雕像深淺不知,行動詭異,顧白嬰大約是存著實在不行就和雕像交手的想法。若這雕像真有不對,簪星一定會第一個上前幫忙。 但接下來發生的事令眾人都沒有想到。 在顧白嬰握住羊角的剎那,從那雕像身上,便發出一陣刺眼的白光,這光芒耀眼,眾人都忍不住瞇了瞇眼睛,待白光散去,面前哪里還有顧白嬰的影子? “師叔!”門冬驚慌失措地叫起來。 簪星看向明凈,語氣冷了下來:“怎么回事?” 明凈有些意外地看向獬豸,輕輕搖了搖頭:“無需驚慌,他......通過了審判,現在,已經進入塔中了?!?/br> 進塔了?眾人面色頓時古怪起來,那高權面對獬豸的時候,什么都沒來得及做就被捅死了。顧白嬰氣勢洶洶地提著法器,一看就是奔著打架的心思去摸羊角,反而通過了獬豸的審判。 這獬豸難不成是個欺軟怕硬的主兒? 才想到這頭,田芳芳喜滋滋地站出來,扛著他那把金斧頭,十分自信地說道:“既然師叔都能過去,我覺得我肯定也能過去。我的人品也不比師叔差啊?!彼叩解初舻裣袂?,拍了拍羊角:“老兄,你看看我這人怎么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