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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一片寂靜,落針可聞。 良久,田芳芳的聲音響了起來:“我們能知道什么?我們就知道,你們剛剛牽手牽了一路,這要是放在有些規矩甚嚴的人家中,就是要娶了人家的?!?/br> 門冬暗暗給了田芳芳一個鼓勵的眼神。 顧白嬰聞言,罵道:“你胡說八道什么?” 方才沉悶的氣氛卻被打破了。 牧層霄輕咳一聲:“我也覺得師叔應該去給人家送點傷藥,就算沒有情義,也要有道義??偛荒苄尴芍?,胸襟還沒有魔族寬廣吧?” “不錯?!遍T冬從懷中掏出一個藥瓶放到桌上:“這是玉靈芝練成的丹藥,可以增補修為,益氣養血的。她現在應當很需要?!?/br> 牧層霄見狀,伸手過去正準備拿,嘴里道:“我去......” 門冬輕咳一聲,牧層霄伸向藥瓶的手即刻在空中拐了個彎兒,道:“我去鋪床?!?/br> 顧白嬰目光落在藥瓶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他突然冷笑一聲,一把握住藥瓶站起身:“好啊,既然你們心心念念要我去找那女人,我就去瞧瞧?!?/br> 少年語氣驀地沉下來,帶著幾分平靜的森然:“看看你們到底有什么秘密?!?/br> 顧白嬰走了,屋子里緊張的氣氛頓時松弛了下來。門冬松了口氣,轉頭教訓起牧層霄來:“不是都給你看過那么多書了嗎?怎么還是如此不開竅。你剛剛要是去送藥了,讓我師叔怎么表現?日后不要再自作主張了!” 牧層霄臉色微紅,連連點頭。 “不過,你真的覺得他是去表現的嗎?”孟盈坐在角落里,美麗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憂慮:“我怕,他沒能記起師妹,反倒讓師妹傷了心?!?/br> ...... 屋里,簪星正在檢查食土鬼的傷口。 在先傷春悲秋以前,還有很多事要做。譬如他們和除魔軍如今已經撞在了一起,先前的計劃肯定是不行的了。其次是鬼厭生走在他們前面,不知會不會出什么變故。魔族和除魔軍住在一起,就如羊虎同圈,這一晚要是哪一方沒忍住,司幽國恐怕就要血流成河了。 喪門星圍在窗前,嚶嚶嗚嗚地哭個不停。 “別哭喪了,哭的人心里怪不舒服的?!笔惩凉砹R了他一句,又抱著自己的斷腿,有些受寵若驚地看著簪星:“小殿下,屬下沒事,您不用擔心?!鄙n天大地,他不過是折了一條腿,何德何能能讓魔族的公主親自給他看傷?這福氣這么大,不知道以后會不會折壽。 被水木之精吞吃的腿骨是不可能回來的了,白骨婦見簪星憂心忡忡的模樣,善解人意地開口:“小殿下無需憂心,奴家黑石城的府邸中,后院池子里埋了許多人的腿骨,每一根都形狀優美,骨骼堅硬,介石讓食土鬼選一根安上就行?!?/br> “這也行?”簪星驚訝。 “當然可以?!毙‰p微笑:“或是尋一點泥水捏造也能替代?!?/br> “就是就是,白骨婦對這個可是老貓上鍋臺——道熟!”山蜘蛛點頭。 簪星遂放下心來,正想著,外頭又有手下的聲音傳來,帶著幾分緊張:“小殿下,小殿下,找事的來了!” “找事的?”簪星狐疑,一抬頭,就看見顧白嬰走了進來。 小雙和白骨婦不動聲色地擋在了簪星的身前。顧白嬰停下腳步,目光在簪星臉上停滯一瞬,突然道:“李思思醒了?!?/br> 簪星微微揚眉,聽見顧白嬰的聲音傳來:“是你救了她?!?/br> 看來那位思思師姐很誠實,沒有因為討厭魔族就將臟水往她身上潑。 小雙溫和地看向顧白嬰:“不知公子前來.....” “孟盈說你受傷了?!彼麤]搭理小雙,只看著簪星道:“是我打傷的?!?/br> “受傷了?”白骨婦聞言,一下子緊張起來:“小殿下哪兒受傷了?疼不疼???”她找了老半天,才在簪星手背上找到一個指甲蓋那么大小的劃痕。 少年從袖中摸出一個藥瓶:“孟盈讓我.....” “不必了?!濒⑿谴驍嗨脑?。 顧白嬰拿藥的動作一頓。 “你來得太晚,傷口已經愈合了?!濒⑿翘ь^看著他,語氣十分平靜,神情既不熱絡,也不冰冷,看起來就如面對一個認識的、交情不深的人。她道:“多謝你的好意?!?/br> 氣氛倏爾變得有些尷尬起來,連最長袖善舞的小雙此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好呆在原地保持沉默。 少年意外了一瞬后,眉間多了幾分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煩躁,將手中藥瓶重重往桌上一頓,沒好氣地道:“愛要不要?!鞭D身走了。 顧白嬰走了,屋中幾人面面相覷,不是都說這少年是小殿下在都州最心愛的情郎嗎?就連在閉關時候都心心念念對方的傷勢。以至于他們一行人從遇到顧白嬰開始就提防不已,生怕簪星被舊人哄得昏頭轉向連大計都不顧了。只是眼下看著......也不過如此嘛!難道果真是新歡勝舊愛,那幾位寵妃果然不簡單。 簪星拿起桌上的熱茶,低頭抿了一口。 顧白嬰看起來,確實已經忘記了與她之間的過往。但他面對自己的時候,似乎又克制了一點對魔族的敵意。這其中固然有孟盈他們的功勞,畢竟聰明如顧白嬰,應該能察覺田芳芳他們對自己情感的微妙,難免不多聯想。 只是......宗門到底對他做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