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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紫螺送回來這顆金色的果實,簪星萬萬可不敢收下了,誰知道這一收下,明日那花朵會不會直接從掌心里生長出來。這花朵生長的條件實在莫名,思來想去,她還是決定將這機緣先還給牧層霄,總歸在“天道”眼中,牧層霄才是那個有大造化之人,無論什么樣的靈寶都能消受。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剛走到此地的顧白嬰聽到的就是這么一句。 圣樹果實是他們一行人深入藏寶地,費了好一番周折才拿到的,可在簪星眼中,卻不如牧層霄送她的一張替身符珍貴,或許對于她而言,只要是牧層霄送她的東西,總歸比旁人給的特別。她應當很喜歡很喜歡牧層霄,所以才會三番兩次的將世人眼中的珍貴之物欣然送出,當初的仙玉靈芝如此,如今的圣樹果實亦是如此。 人只會對喜歡的人大方,恨不得將全天下最好的東西都捧到對方面前。如楊簪星,如他自己。 少年的眸光黯淡下來,沉默片刻,轉身離開了。 那頭,簪星還在勸慰牧層霄:“你不用有什么心里頭的負擔,更不用擔心我對你有什么非分之想。你也知道,從前我在岳城的時候,前頭十幾年都沒好好修煉,后來也是誤打誤撞進了太焱派,底子沒煉好,所謂虛不受補,這果子我吃了萬一走火入魔了也不好。還是送你吧,你要是真的覺得拿人手軟,等日后再煉出那種替身符,多送我幾張唄?!?/br> 牧層霄聞言,被她逗笑了:“原來你是想要替身符,不過師妹,替身符只有遇到危險時才會用。你在姑逢山上很安全,有一張防身即可,不必那么多?!?/br> 簪星擺了擺手,一面往回走一面道:“誰知道呢,世上之事千變萬化,我怕死,多藏幾張總沒壞處?!?/br> 她送完東西,回到多羅臺,一到長春池邊,門冬眼睛一亮,道:“你回來了!”又上上下下將她打量了一番,方才松了口氣:“還好?!?/br> 簪星莫名其妙,一轉眼見身側的座位沒人了,不由得奇道:“師叔呢?” “他沒跟你們一起回來嗎?”門冬納悶。 “他為何跟我們一起回來?”簪星更奇怪了。 門冬輕咳兩聲:“沒什么,我胡說的?!?/br> 牧層霄重新在孟盈身邊坐了下來,簪星琢磨著方才門冬的話,總覺得有幾分古怪。 ...... 出虹臺邊,晴朗的夜,夜幕低垂,星空像是要墜落人頭頂。 越高的山上看星星,總是最明亮。 少年安靜坐于峰頂,腳下是朦朧的云霧,聚攏又散開。而他朱色的發帶散落在風里,像是長夜里悄悄盛放的花朵,又像是忽遠忽近的心事。 李丹書釀的酒,從來烈性不大,酒氣只含三分,而他明明清醒,卻不由自主地沉淪。過去那些年,他雖明白自己活不過二十歲,卻從不因此自苦,生死自有定數,何必為難自己。整個宗門里旁人看他最瀟灑,最囂張,最灑脫,喜怒隨心所欲,可不過短短一載,他也嘗盡了糾結憂愁的滋味。 他們宗門里,混入了一個魔族。這魔族不害人,不怕人,笑容坦蕩,為人至誠,同他們一路并肩作戰,嬉笑打鬧。在危險的時候擋在他面前,天真地想要改變他的命運。 于是他的命運也就真的被改變了。 這樣的人,為何偏偏是魔族?他總覺得其中或許有隱情,她似有別的苦衷,可每每話到嘴邊,都問不出來。 也許是因為傾慕牧層霄,所以跟到太焱派,隱藏身份也要陪伴在心上人身邊?少年悵然地想,若真是如此,雖然真相令人難過,到底是最好的結果了。 月色流過他珍珠色的衣袍,風將袍角吹得窸窣作響,遠處的一顆星星閃爍著,像是要朝他俯沖過來,帶著滿身的星光。 “啊呀——”那顆沖過來的星星在靠近他幾步遠的地方跌落下來,顧白嬰眉眼一動,下一刻,身形一閃,已經沖過去扶住面前的人。 “你干什么?”他怒道。 “嚇死我了,”簪星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把無憂棍當劍來御飛,果真是勉強了些。還是孟師姐的月魄好,又寬又長,踩在上頭也穩當?!彼痤^,看向面前的顧白嬰:“是不是,師叔?” 少年一手握住她的手臂,一手扶住她的腰,微垂的目光落在她臉上,又像是被灼燙般匆匆避開,猛地松開手側過身:“御劍術學成這樣,玄凌子是怎么教徒弟的?!?/br> “主要是我稍微有一點恐高?!濒⑿钦痉€了身子,將無憂棍從腳下撿起來。 “你怎么來了?”沉默了一陣,顧白嬰問。 “不是你讓我來出虹臺的嗎?” 他語塞,半晌憋出來一句:“我以為你忘了?!?/br> “我忘性也沒有大到那種地步吧,”簪星眨了眨眼睛:“說罷,師叔,你找我來做什么?” 顧白嬰一怔。他找簪星來,自然是為了送禮,可方才一番打亂,簪星出現得又突然,一時間竟讓他不知道如何開口。 好在簪星沒有糾結這個問題,仰頭看向墨色夜空,嘆道:“我常夜里來出虹臺修煉,從前都沒注意,出虹臺的夜景真美。這星星比山下的還要好看,風也涼爽?!彼α诵Γ骸肮梅晟秸媸莻€好地方?!?/br> 顧白嬰一怔,片刻后,他側頭看向簪星,低聲問:“你喜歡太焱派嗎?” 第二百二十五章 星簪(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