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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耳國的皇室也很富裕,可這輛大漠中的馬車,其華麗又與離耳國的裝飾不同,帶著一種野性張揚的美,不同于離耳國皇室中精心修繕的精巧,乍一看像是暴發戶似的胡亂堆砌,仔細一瞧,又有種鬼魅艷麗之美。 巫凡城的百姓們瘋狂地朝馬車奔去,嘴里說著各種禱告和祝福,滿懷敬慕的瞧著馬車上的女子。 豆娘低聲道:“這就是蛇巫族的圣女大人?!?/br> 簪星看向那輛馬車。 馬車的正中,坐著一名華服女子。她穿著金色的紗袍,袍子上又以黑金兩色繡著一條巨蟒,巨蟒栩栩如生,蛇鱗不知是用何種料子織造,在夜色下發出粼粼微光,仿佛巨蟒就在她衣裙上游走。她有一頭褐色微卷的長發,沒有任何裝飾,就那么隨意的披散在腦后。她的臉上覆著一層薄薄的黑色面紗,只露出一雙眼睛,眼型細細長長,自有嫵媚動人之意,雖然瞧不見臉,也能想象得到面紗下的容顏是何等的攝人心魄。 和簪星心中的蛇巫形象差不了多少,如果不要弄這種花里胡哨的花車巡游就更好了。 駱駝在最大的篝火堆前十幾步的地方停下了腳步。 圣女坐直了身子,百姓們自發地讓出道路,將神蛇燈高舉過頭頂,跪了下來。 徐福才找到豆娘,拉著豆娘一起跪了下來。 簪星一行人自是不會跪的,蛇巫圣女下了馬車,赤著腳,背對著他們慢慢走到了篝火堆前。簪星這才看清楚,圣女手中還有一條手杖,這手杖大概一人來高,杖身是銀子鑄造,歪歪扭扭的形狀肖似一條蛇,杖首則是兩只蛇腦袋,一只是青色的蛇,一只是赤色的蛇,正一點一點的吐著蛇信,豎瞳詭譎。 四周漸漸安靜了下來。 巫凡城的男女老少,不約而同的陷入沉寂,只有大漠深處傳來的猛烈風聲,將火堆吹得微微搖曳。那條青色的蛇似乎張了張嘴,突然之間,除了圣女面前的篝火,所有的火堆全部熄滅了。 天地間瞬間沉溺在黑暗之中。 簪星的手緊緊按著腰間的盤花棍,彌彌不安地在她腳邊蹭了蹭,她能感覺到田芳芳刻意壓低的呼吸,以及身側人們藏匿在暗處的緊張。 就在這漆黑中,那些被巫凡城百姓們高舉過頭頂的神蛇燈卻格外明亮,如在夜空中漂浮起無數的明星。將這干燥而寬闊的沙漠,襯得仿佛古老禁地之中的明珠燈城。 那些蛇圖騰順著布燈里的火苗微微晃動,蛇巫族的圣女舉起手杖,朝頭頂上方揮去。 “轟——”的一聲。 那原本就很旺盛的篝火,像是得了某種神秘的力量,瞬間便增長了幾十倍,猛地朝天空中竄去,而在這熊熊烈火之中,隱隱顯出一條巨蟒的虛影。這影子極大,似能吞象,將人襯得渺小如蟻,先是緩緩盤踞于夜空,而后長嘯一聲,乘風沖入九霄,騰電策光,神鬼皆驚。 百姓們便齊齊的趴伏在地,虔誠叩首。 蛇巫族的圣女也緩緩跪倒在地,將蛇杖放置于身前,以額頭輕觸大地,嘴里念念有詞。 不知過了多久,沖天的篝火漸漸平靜了下來,盤旋在沙漠上空的蛇影也消失不見,圣女重新站起身,蛇杖的赤色舌頭吐了吐蛇信,那些被熄滅的篝火全部又重新亮了起來。 簪星看向手中的神蛇燈,這蛇燈像是被耗盡了某種力量,不知什么時候,已經熄滅了。 那兩頭雪白的駱駝,輕輕地叫起來。圣女收回手杖,重新走到了馬車跟前,上了馬車,從頭到尾沒有說一句話。無人拉繩,也無人指揮,兩只駱駝像是早就知道自己要去往何處似的,自己掉頭,又往來時的方向去了。 簪星幾人并未下跪祈福,也沒有出聲叫住圣女,蛇巫圣女也像是沒有看到他們似的,華麗的馬車與他們錯身而過的瞬間,馬車上的女子不知是巧合還是故意,微微側頭,看向了一邊的顧白嬰。 顧白嬰淡淡地盯著她。 她看了好一會兒,直到距離太遠,才回頭收回目光,隨著那輛華麗的馬車消失在沙漠盡頭。 不知為何,簪星的心中,突然浮起一陣不妙的預感。 倒是一邊的豆娘和徐福二人,揉了揉膝蓋站起身,看向簪星他們,豆娘笑道:“仙長們嚇到了吧?剛才火里的就是神蛇,圣女祭祀,神蛇現身,就會保佑巫凡城來年風調雨順,百姓安居樂業?!?/br> 孟盈開口問道:“你們蛇巫族的圣女,為何覆蓋面紗?” “一直都是這樣的,”徐福解釋:“蛇巫們不會讓別人看到自己的容顏?!?/br> 這話其實也沒什么問題,傳言蛇巫族的蛇巫是溝通天界與人界的人,是游離于三界之外的族群,神秘一點也是自然。 只是.....那女人最后看顧白嬰的那一眼,怎么看都覺得頗有深意。 牧層霄側過頭,低聲問顧白嬰:“師叔,剛剛的蛇影......” “沒有魔氣,不是魔煞,也沒有妖氣,不是妖族?!鳖櫚讒牖卮?。 門冬小臉一皺:“說了都是疑心病,也許我們真的遇到了蛇巫族的蛇巫,不如之后想法子見她一面,說不定還能幫我們早日回到姑逢山?!?/br> “但我也沒有感覺到任何靈力,”顧白嬰打斷了他的話,目光有些深意。 沒有任何靈力,就意味著剛才那番蛇影的出現和修為沒有任何關系。那它是怎么出現的,變魔術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