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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白嬰注意到簪星的目光,有些莫名其妙,頓了下才道:“看什么,我還沒說你。楊簪星,今日在客棧里,你可真給太焱派長臉?!?/br> “就是!”門冬唯恐天下不亂:“你居然連死人都怕,你是修仙之人,怎么能怕尸體呢?” 簪星無奈:“我又不像你們,成日打打殺殺,之前也沒見過死人,這怎么了?要不,”她看向顧白嬰,靈機一動:“師叔教我幻術,下次再看到尸體,我便施個障眼法,把那尸體幻化成別的東西,就不怕了?!?/br> “荒唐!”顧白嬰冷然開口,看著她的目光銳利:“你用幻術模糊尸體,騙的是自己不是別人。下次再遇到此事,你如何從尸體上尋找線索,又如何抓住作惡的妖物?” 不管這少年素日里看起來多么憊懶不靠譜,但在這些正事上,他一向很嚴厲,簪星便不敢再說話了。不過仍在心中暗暗自語,看尸體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是不可能的。 “明日其他宗門的人要跟著談天信一同去追尋妖物?!蹦翆酉鲩_口,打破了屋中的沉寂:“他手中有千里妖蟆,應當能循著妖氣找到對方。師叔,我們也一道去吧?!?/br> 顧白嬰道:“不?!?/br> 屋中眾人都不明所以地盯著他。 “離耳國國主似乎隱瞞了一些事情。如果只是妖鮫害人,就算是四十年前的妖鮫回來復仇,也沒必要下封口令,禁止百姓議論此事?!鳖櫚讒氲溃骸按耸掠姓f不通的地方?!?/br> “師叔的意思是......” “四十年前的死者家眷多半已經找不到了,不過近兩月的遇害者親眷應當不難找。田芳芳,你明日和門冬一起,去詢問近兩月遇害的死者家眷,問清楚這些死者最近做了什么,死前是什么情況。其余人明日跟談天信一起擒拿妖物?!?/br> “那你呢?”簪星問。 “我留在王宮,王宮藏書閣里有記載四十年前妖鮫一案的卷宗,我要查清楚一些事情?!鳖櫚讒氲?。 簪星心中一動,忙道:“我也留在宮里,和師叔一起查好了?!?/br> 顧白嬰懷疑地看著她:“你想干什么?” “我......我怕死人嘛?!濒⑿菍ち藗€借口:“要是中途妖物又多害死幾個人,我見了尸體失態,被別的宗門弟子瞧見,丟了咱們太焱派臉面就不好了。而且我看書很快,又很會抓重點。說不定能幫上什么忙?!?/br> 顧白嬰非常冷漠:“不需要?!?/br> 門冬默默地施了一個傳音術到顧白嬰耳邊:“師叔,這可是天大的好事??!萬一楊簪星和牧師兄一起出門,遇到危險了,牧師兄英雄救美,這種患難與共生出的真情太危險,指不定哪一日楊簪星就感動得以身相許了......” “不過看在你有心的份上,我同意了?!鳖櫚讒敫目诘?。 簪星:“......”男人未免也太善變。 “明日你和我一道留在宮中看卷宗,牧層霄和孟盈跟隨談天信他們找妖物,田芳芳和門冬去打聽近兩月死者?!鳖櫚讒氲溃骸叭粲凶児?,記得用傳音符告知?!?/br> 眾人點頭稱是。 既決定了明日的行程,看天色也不早了,田芳芳便伸了個懶腰,邊打呵欠邊道:“那沒什么事我們就先回屋睡了,也不知談天信的蛤蟆明早什么時候醒,要跟司晨雞一般,咱們就睡不了多久了?!?/br> “不錯?!泵嫌舱酒鹕恚骸皫熓逡苍缧┬菹??!?/br> 眾人出了顧白嬰的屋子,離耳國的王宮大,一個門派一間偏院,每人一間屋。簪星進了屋,將門掩上。 桌上油燈里的火苗搖曳,她在桌前坐了下來,總算是松了口氣。 今日剛到離耳國,就發生了這么多事。且這些事都是原著里不曾寫過的,真是讓人有些不安。 簪星低頭看向手掌中的紅痕,這紅痕紅酥看不到,田芳芳看不到,玄凌子也看不到,所有人都看不到,除了她自己。這像是一個警告,警告她不可亂動主線劇情,也不能搶走牧層霄的主角光環。所以她只能在安全的范圍內,盡量避免原著給她挖的一些坑。 她的確怕看到尸體,但決定留在王宮里和顧白嬰一起看卷宗卻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原著里,孟盈是牧層霄的妻子,這兩人的感情,就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歷險中漸漸升華。她要是明日跟著一道去了,萬一無意間又破壞了什么,兩人感情線拉不起來,原著又把這筆爛賬算在她頭上該怎么辦? 她可不打算又背這個鍋。 簪星梳洗了一下,上了榻,管他呢,既然掌心紅痕沒有提醒,那就順著現在的劇情走吧,總歸沒什么麻煩。 油燈被吹滅了,離耳國的夜晚籠垂,院中的蟬不知何時停止了鳴叫,王宮中萬籟俱靜。唯有檐下的燈籠被風吹得微微晃動,門口張貼的黃色符紙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一道扁長的黑影從墻頭掠來,如軟綿綿的水,一點點漫過地面,又被拉起成人的影子,僵直地立在窗戶前。 “吱呀——” 極輕的響聲在夜里生出,窗戶被推開一條小縫,黑影慢慢靠近.....一只眼睛從窗縫中露出來,死死盯著榻上的人。 床頭的貓渾身毛發豎起,弓起身子發出“嗷嗚”一聲嘶叫。 榻上的人翻了個身。 窗縫處空空如也,唯有冷薄的夜風,從縫隙處一點點吹了過來。 第八十六章 四十年前的卷宗(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