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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防止再出現打人事件,二人被分隔在了一張辦公桌的兩端,各自有老師站在背后嚴密監控。 兩張幾乎一模一樣的試卷被放在桌面上,供老師們討論。 剛剛的監考老師情緒激動,抱著鄧望像哭親生兒子一樣哭著:鄧望是個好苗子,我親眼看著他一路走到今天,次次考試都名列前茅,怎么可能去抄這種人的卷子?可憐鄧望還被無辜打了一巴掌,這是□□裸的校園暴力,你們都不管的嗎? 鄧望則像個懂事的好學生一樣安撫著激動地班主任,搖頭勉強笑道:沒事,是我的錯,既然他敢倒打一耙,我早就應該想到我的人身安全問題,不應該如此莽撞的。 向擇川大爺一樣坐在對面的椅子上,冷笑道:好一副母慈子孝的畫面,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親母子! 住嘴,不準瞎說話!教導主任先開口喝道,隨后委婉地勸那一對師生,黃老師,您先別激動,緩和一下情緒。 我怎么緩和!黃老師哭喊出聲,我愛護學生有如自己的孩子,鄧望對我而言不僅僅是個好學生,更是像個我親兒子一樣啊!誰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我當然要給我學生討個公道! 教導主任很是冷靜,大抵已經對這種事情見怪不怪了,淡淡問道:黃老師意欲怎么樣? 黃老師一下子眼神明亮起來,激動道:這種人怎么能放任他還留在校園里!我早就聽說過他的好事了,這么久下來才挨了幾個處分,就應該退學! 辦公室里好多老師都欣慰地點了點頭,除了向擇川班里的幾個老師臉色難看外,別人都恨不得舉雙手雙腳贊同。 教導主任抬手制止了關于退學的討論,環顧了一圈,沉聲道:退學是不可能的,希望大家可以冷靜下來,切實一點。 全辦公室的老師一下子都安靜了,相互交換著不可言說的目光,看向擇川的眼神也一變再變。 是啊,退學是不可能的,向家在欒城是數一數二的家族,向擇川作為向家唯一的少爺,怎么可能會被退學。 更何況,整座一中的投資,大部分都是向家出的,許多方面也有仰仗向家的時候,怎么可能開除向擇川呢? 說的難聽一點,他們可以開除向擇川,向家第二天就可以讓校長下臺。 于是整個辦公室安靜了很久,大家都被資本的力量征服了,暫時沒有人敢說話,就連最為激動的黃老師的眼神也變得又驚又懼。 學生當然重要,自己的工作更為重要。 眼看整個事件就要不了了之的時候,向擇川忽然輕輕嗤笑了一聲,傲然開口:今天的事情,我不會告訴家里人。 所有人都眼睛一亮。 向擇川環抱雙臂,掃視了一圈屋子里的人,淡淡道:我不需要向家為我背書,我只需要我向擇川的公平。 教導主任問:你什么意思? 向擇川目光平靜地看著對面驚恐的鄧望,一字一句道:是他抄襲的我,我只要一個公平,而不是因為向家的威壓得到的結果。 整個辦公室又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之中,大家都彼此交換著心照不宣的眼神,頭疼于究竟該怎么反應。 向擇川嘴角勾著一抹嘲諷的笑意,淡淡道:我相信,整個辦公室的人沒有人是相信我的。 他這話一說出來,大家也沒必要遮遮掩掩,許多老師松了一口氣,還有人低聲道:你知道就好。 但就這樣子不分青紅皂白相信他,我不能忍。向擇川吐字清晰,目光沉穩,仿佛不是在辦公室接受判決,而是在談判桌上和對手談笑風生。 向擇川把椅子往后一推,自顧自站起來,擲地有聲:我沒有證據,他也沒有。我打了人,你們可以隨便處分。但這個公平,我希望你們能還給我。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出了辦公室,背影沉穩,根本沒有人敢上去攔他。 只留下一辦公室的老師面面相覷。 他本可以輕而易舉地讓所有人得出有利于他的結果,甚至顛倒黑白,可是他沒有。 走不尋常的路最快也最輕松,而他選擇了以前從來沒有走過的最平常的路,就意味著他要承受比普通人更多的冷眼和困苦。 世人往往根據固有印象來判斷真相,只有親身嘗試過,才會明白浪子回頭有多難。 * 接下來幾場考試,向擇川和鄧望都去考了,為了防止類似事件再發生,老師干脆把他們換到相隔甚遠的地方。 接下來幾場考試平淡如水,再沒有出什么幺蛾子,不知不覺間就考完了。 考完后就是周末兩天假期,人群潮水一般涌出學校,把考試的記憶通通轉眼遺忘,只顧著兩天的歡笑。 初念默默收拾好東西,把桌子重新排回原來的樣子,展眼看了看教室,已經幾乎沒有人了。 因為考試的緣故,之前大家的桌子都被拆分開來,初念和向擇川相距甚遠,因此幾乎沒有講過什么話。 現在考完試,初念和向擇川又是同桌了。 初念垂著眼眸,小心翼翼地把桌子和向擇川的桌子對上,卡的嚴絲合縫,不覺露出了些許微笑。 幾日不做同桌,此時的感覺恍如久別重逢,些許想念,些許依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