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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門慣例是語文,但這次卻是數學。 初念寫得很專注,屏蔽掉外界一切干擾,專心沉浸在考卷的世界里。 前幾題很是順手,后面的題就有些吃力了,初念一邊演算,一邊忍不住皺起眉頭,漸漸有些心浮氣躁起來。 直到一道題第五遍還算不出正確答案的時候,初念忍不住深吸一口氣,下意識抬頭,一眼看見了向擇川。 他慢慢悠悠地寫著試卷,仿佛沒有思考一樣的,把答案不緊不慢地填進答題卷里面。 動作干凈流暢,仿佛行云流水,時不時轉轉筆,往旁邊掃幾眼,很快又繼續答題。 初念找到了一種熟悉感,心境也慢慢平和下來,抿著嘴唇耐耐心心地繼續算,居然算出來了。 考試時間過半,初念正跟一道大題死磕,考場里的人越發心無旁騖。 忽然教室里響起一道冷冷的聲音:你抄夠了沒? 聲音冷厲,帶著幾分不耐,幾分嘲諷。 所有人都抬頭看向發聲的那個人。 初念從考試的世界中的驚醒,怔怔地看向那個聲音的主人。 向擇川已經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左邊那個男生,手里拎著自己的試卷,一字一頓道:我問你,你抄夠了沒。 這話本來是個問句,從面容冷峻的向擇川嘴里說出來,就變成了一個陳述句,根本不容反駁,只能俯首稱臣。 那個男生顫抖著雙腿,不敢抬頭看他,只是一味盯著自己的試卷,嘴里低聲說著什么。 監考老師被異動吸引,大步走下來,厲聲問道:怎么回事? 她問這個問題的時候,沒有看向擇川,而是看著那個低著頭的男生。 那個男生像找到主心骨一樣,委屈道:老師,他、他抄襲我的試卷,還污蔑我抄他 他的眼神躲閃,一副被陷害的委屈模樣:我抄他干嗎呀,明明是他抄我 那個男生初念不認識,卻從別人的竊竊私語中確認了身份。 那個成績年級前幾的鄧望。 初念沒有見過他,卻聽說過他的名字,成績一直名列前茅,理科尤其好,目標是年級第一卻從來沒有實現過。 耳邊是幾個女生小聲的八卦:這就是鄧望的班主任。嘖嘖嘖,這肯定相信鄧望啊。這不是廢話嗎,成績比一比就知道。 初念渾身的血液轟的一下涌向大腦,手腳剎那間變得冰涼。 向擇川依然像一莖竹子一樣矗立在那里,不卑不亢地看著所有人。 鄧望一副差點要哭出來的樣子,向班主任訴說著自己有多么無辜。 監考老師安撫著鄧望,隨后皺了皺眉:偏偏這間考場的監控壞了,沒辦法馬上證明你的清白。 監考老師想證明的是鄧望的清白,而不是向擇川的。 畢竟一個是名列前茅的好學生,一個是吊兒郎當的校霸,孰是孰非,在一般人眼里已經很明白了。 監考老師拿過兩張試卷對比,兩張試卷幾乎一模一樣,做的進程也差不多,只不過有一處不同。 倒數第三道大題的答案向擇川寫了正數,而鄧望寫的是負數。 負數對,正數錯。 負數比正數多一個負號,很可能是抄襲的時候漏掉了。 監考老師對比完試卷,笑瞇瞇地看著向擇川,淡淡道:這位同學,結論已經很清晰了,你還有什么話要說的嗎? 是他抄的我。向擇川篤定道,沒有一絲窘迫。 監考老師被氣笑了:你問問群眾的意見,看看誰支持你? 考試還在繼續,大家為了自己的考試,大多數人已經不關注他們了,此刻聽到這話,又sao動起來。 后排忽然傳來一個聲音:我作證,我親眼看見向擇川抄襲的。 是嚴姍姍,理直氣壯,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出這句話。 張菁也站起來作證。 向擇川站在座位上,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們,眼眸深邃如寒潭。 他對這群人從來沒有過希望,自然不會失望。 看吧,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監考老師沖向擇川笑笑,話語有些敷衍,抄襲不算什么大事,挨個處分對你來說也不算什么,下次不要倒打一耙就行 初念猛地站起來,太過激動甚至弄掉了桌子上的筆,聲音清亮而堅定:我作證,向擇川沒有抄襲! 初念的身材嬌小,聲音也軟糯,此刻卻是充滿了氣勢,一副堅持到底毫不罷休的架勢,固執地站在座位上,漲紅了臉,一字一句道:我證明,向擇川根本沒有抄襲,完全是被人污蔑的! 稀稀落落的人沖她投來了好奇的目光,很快又自顧自低下頭去。 沒有人站起來附和她一句,只聽見有人發出低低的嬉笑聲,仿佛在笑話她一樣。 初念忽然感覺有些挫敗。 監考老師朝她瞥了一眼,隱約認出來她是八班那個成績不錯的轉學生,盡管心中有些不快,卻還是語氣頗為溫和地沖她揮揮手:坐下吧,別耽誤自己考試。 初念看了看自己還空著一小半的試卷,意識到考試時間已經剩下不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