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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著筆,聲調冰涼:世界上沒有永恒的敵人和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那個刀口上舔血、永遠漠然毫無牽掛的向擇川和此刻異常情緒化的向擇川重合起來,構成了一個人的兩面。 有多漠然,就有多深情。 初念忽然伸出手,用力地抱了抱他。 向擇川還沒有反應過來,她慌忙松開手,沖他笑了笑,快速退進了家門。 向擇川聳聳肩:明天早上我來接你。 不等初念試圖客氣,他轉身就走,一副毫不留戀的模樣。 來不及看見初念站在門框里,慢慢垂下眼睫,嘴角卻漾起一個止也止不住的笑。 * 向擇川送完初念,沒有回家,而是去了宋哲然家的酒吧。 酒吧一個專屬的包廂內,陳辰一干人都在,看見向擇川進來,紛紛舉起酒杯來,招呼道:川哥來了,喝一杯? 向擇川懶洋洋地坐下,一雙大長腿敞著,信手拿起一瓶啤酒,咕咚咚幾口干了。 陳辰吹了聲口哨,湊過來:川哥,怎么樣? 蔣弋冷笑,揶揄陳辰:看川哥這臉色,您還問呢。 陳辰推他:去去去,整天說的好像就您最機智。 宋哲然不動聲色:川哥,情場失意? 去!向擇川笑罵一聲,懶懶靠在椅背上,又順手開了一瓶白的,一點小麻煩而已。 陳辰忍不住又開始了:嘖嘖嘖,我看川哥明明情場得意的很,看這眼角眉梢,比對我溫柔多了。 蔣弋踢他一腳:廢話,你比得上人家? 陳辰委屈:你怎么總是拆我臺,你是不是暗戀我? 滾滾滾,看見你我就想吐。蔣弋做了一個嘔吐的表情,連忙離他遠了點。 向擇川自顧自喝著酒,低頭看了一眼手機,看見滿屏的未接電話,隨手關了機。 * 第二天早上,向擇川準時來接初念,初念一看見他就嚇了一跳:你你眼睛怎么這么紅? 向擇川打一個哈欠,懶洋洋道:沒什么,熬夜學習。 哦。初念恍然大悟地點點頭,那昨天張麗萍讓背的三十頁單詞你都背出來了? 向擇川沉默了一會,搖搖頭,十分誠懇:沒有。 初念無語了一會,又小心翼翼地問,你的臉上,是不是 沒事!向擇川近乎粗暴地開口,嚇了初念一大跳,語氣緩和了幾分,你看岔了。 初念不敢再說什么,心情復雜地上了自行車,一口口吃著向擇川買給她的雞蛋灌餅。 向擇川在前面騎著車,面色陰晴不定,臉頰上火辣辣的疼痛依舊清晰。 * 昨晚半夜,向擇川不緊不慢回到家,晚宴果然早就散場了,只剩下他的父母坐在客廳沙發上看報紙,一副呈堂會審的架勢。 向擇川不管不顧地推開大門,看也不看他們一眼,徑直往自己的房間走。 站住!背后是向岐的一聲暴喝。 向擇川面無表情地站著,手中抱著書包,背對著他們。 過來!又是一聲暴喝。 向擇川輕蔑地笑了笑,扔下書包,大步走上前,梗著脖子看著他們。 向岐最痛恨別人對他不尊敬,此刻心頭火起,當場跳起來就是一個巴掌甩過去:我怎么生出你這樣的兒子! 向擇川不閃不避,直著脖子硬生生受了那一巴掌。 清脆的耳光聲響徹了整個客廳,向擇川的臉上登時火辣辣地腫起一條,rou眼可見地變紅。 向擇川從喉嚨里冷笑了一聲,扭頭吐了一口血水,不卑不亢地站在那里,悠然道:打得好。 向岐暴怒,抬手就要再來一耳光,林靜連忙按住他的手,好說歹說勸他:到底也是我們的兒子,打壞了就不好了。 哼。向岐冷著臉哼了一聲,坐回沙發上,語調諷刺,好長臉一個兒子,那么大場面都敢不來,出息了! 林靜言語溫和,轉身焦急地看著兒子:快,給你爸道個歉,啊? 她的眼神迫切,夾雜著些許關懷,更多的是純粹的息事寧人。 向擇川站在那里無動于衷。 自從那日,外公外婆去世,而他們專心致志地爭著遺產的時候,他就徹徹底底對父母失望了。 話都不會說了?向岐乜他一眼,氣消了些許,你心里想什么,以為我不知道? 知道就好。向擇川冷著臉,擲地有聲這門婚事,我不可能答應。 向岐嘲諷地笑了笑:是,年輕人都是這么想,我當年也這么想來著,可是有什么用? 林靜臉色霎時變得難看了起來。 滾回去吧。向岐順手摔了一個茶杯,眼神凌厲,一字一句道,小子,你記著,成年人的社會只有利益,為了利益可以不擇手段,你防都防不住。 * 運動會在即,所有的同學都興奮起來,教室里學習的氛圍一下子被沖淡了許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