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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淑妃這一陣哭訴,也沒有點名道姓,可里里外外的意思都指著蔣貴妃,如今長成的就那么幾個,五殿下出了事,大殿下也不好出頭,三殿下溫郡王和四殿下自然就要冒頭了,四殿下母妃不在了,說不著他,當然就說蔣貴妃了。 風聲不過半日,就傳到了蔣貴妃的耳朵里頭,她冷笑了一聲:我就知道,她有了倒霉事,不拖我下水,拖誰呢? 蔣貴妃年輕的時候也不算什么絕色美人,五官還算明麗,就是臉盤子大,如今年齡漸大,臉看起來更方,冷笑起來,更像那么一回事,她跟前的嬤嬤躬身應著,卻心道這樣的事,也不止一回兩回了,徐淑妃向來就是不指名道姓的說,可叫聽的人都會往蔣貴妃這里想。 這種啞巴虧最不好說,真要巴巴兒的去解釋,越叫人覺得又沒說是你說的,趕著解釋什么勁兒?更叫人懷疑,不解釋,這虧就吃定了。 那嬤嬤想了半日,只得道:景王妃是個明白人,向來明理的,溫郡王妃不是也跟景王妃好么?定然不會信她的。 她倒是個會走動的。蔣貴妃原本不大喜歡這個兒媳婦太肯在外頭交際,覺得她不把屋里的事管著,成日里往外跑,尤其是方婉比她后成親,景王殿下還傷了都這么快就有了身孕,她就更不高興了,話里話外的敲打了董瑩繡兩回,惡意倒沒有,無非就是指望董瑩繡早點有喜信兒。 不過這會兒想到董瑩繡跟方婉好,蔣貴妃倒是又喜歡起來,對嬤嬤說:你打發人往溫郡王府遞個信兒,把今日里的事跟郡王妃說一說,叫她得閑了也去看看景王妃。 那嬤嬤躬身應了,又笑道:急赤白眼的就打發個人去特特的說這事兒,郡王妃沒親眼見著,又是娘娘吩咐,說不得還當是什么大事就要趕著去,露了相了反叫景王妃疑惑,倒不如指個什么事說一說,再捎帶著說這個,溫郡王妃才有數兒。 你說的也是。蔣貴妃想了想:有什么事呢,一時想不起什么事,就把前兒送來的那些緞子,選顏色鮮亮的給郡王妃送四匹去吧。 那嬤嬤賠笑道:依奴婢看,賞緞子還不如給郡王妃做主呢?前兒郡王妃來給娘娘請安,我見郡王妃在娘娘跟前說笑雖然依然,出來外頭的時候就不是太喜歡的樣子,奴婢一路陪著送出去,原本還以為是咱們這宮里的奴才仗著是娘娘的跟前的人有體面,對郡王妃不恭敬 說著她悄悄看一眼蔣貴妃的面色,其實那日是蔣貴妃敲打董瑩繡,指望她早點有孕,董瑩繡怎么喜歡的起來? 蔣貴妃哼了一聲:誰敢?不要命了不成? 那嬤嬤笑道:宮里規矩雖大,可總有不省心的奴才,仗著娘娘,且郡王妃素來孝順,就是委屈了自也不會說的是以奴婢就悄悄跟郡王妃跟前的丫鬟打聽了一回,想著若是有那樣不開眼的奴才,也好處置。不過說了半日,才知道,是郡王爺跟前有個妾,得郡王爺的意,就連郡王妃都不放在眼里,偏郡王妃與郡王爺少年夫妻,面皮薄,不好訴委屈,就悶在心里了。 她昏聵!蔣貴妃豎起了眉毛:她是皇上親自挑的郡王妃,明旨賜婚,身份貴重,竟連個妾都轄制不了?虧的她還是長公主府出身! 那嬤嬤忙道:娘娘想差了,我瞧著,并不是郡王妃沒手段,只是礙著郡王爺不是?郡王爺的脾氣,娘娘沒有不知道的,郡王妃無非是怕傷了與郡王爺的情分,如今郡王爺還沒有嫡子呢。那日我聽說了,就想著要來回娘娘,別的不理,終究嫡子是要緊的。 倒也是個懂事的。蔣貴妃想了一想:這事兒也不難辦,不是受了寵有脾氣嗎?我就最看不上這樣妖妖裊裊的。 單看這一句話,就知道蔣貴妃這輩子就沒受寵過,所以只養了蕭祺這一個兒子,能封四妃,還是因為兒子和家世。 你把那緞子拿出來,給郡王妃四匹,其他郡王府的幾個妾,也都賞一匹,就把她空過。蔣貴妃隨口吩咐道:郡王爺是孝順的,難道還能連我都不放在眼里? 那自是不會的。那嬤嬤滿口里稱是,想著收了郡王妃這五百兩銀子,總算不那么燙手了。 可蔣貴妃又道:她這是為著嫡子,又是今年才進門的新媳婦,我便出頭管一回,叫她今后少指望我,哪有當娘的成日里伸手管兒子屋里事的,我都替她撐了一回臉面了,她要再掌不住,也別來我跟前說。她是郡王妃,王爺有不好了,她當勸的還該勸,底下人有不好了,該管還得管,郡王爺也不是那等不懂事的! 嬤嬤必定是收了郡王妃的銀子,蔣貴妃心知肚明,只是不管罷了,這宮里的奴才們辦事,誰不收銀子,額外在膳房叫個菜還有拿銀子打發一番呢,蔣貴妃也不能讓自家的奴才清如水,只要他們收了銀子肯辦差,沒外心,也就罷了。 這奴才,口口聲聲都是嫡子,也算正理。 董瑩繡得了蔣貴妃的話,還是只能嘆氣,沒法子,郡王爺的偏好,她進府這一年就算是看明白了,她天生長這副模樣兒,就沒法討郡王爺喜歡。 她把娘娘賞的緞子,又揀了兩匹大紅和淺紅嵌銀線的出來,加了一匣子燕窩,兩盒新鮮點心,就去景王府看景王妃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