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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也不等蕭祺說話,他埋著頭,直接走直線就走了,踩在雪里也不理會。 方婉詫異,她以前跟這位殿下接觸不多,只記得他表情比別的皇子冷,個性要成熟一點,可沒想到他還會這樣。 這是真的急著要去會那位梅花姑娘嗎? 連蕭祺其實也詫異:老五這是怎么了? 害羞了吧?方婉隨口說完,就不自禁的倒退了一步,想給自己一個嘴巴子。 跟三殿下說話,語氣這樣熟稔做什么!太傻了,方婉只能認為自己這是因為這第一次見三殿下,還沒調整過來。 她趕緊補救:董jiejie覺得呢? 說著掩嘴一笑,只管往五殿下過去那邊張望,好像就是在說八卦似的。 董瑩繡果然沒有覺得什么,跟著往那邊張望,五殿下往梅花伴月走了過去,他的侍衛太監們也都跟了過去,而遠遠望去,那位梅花姑娘,正坐在梅花伴月必經的路上一畔的亭子里,點了香,桌子上放著古琴彈奏。 說真的,非常雅致。 天黑一點就更好了,方婉欣賞著那副梅花美人圖,皚皚雪地里的朱紅柱子的亭子里,雪白斗篷,烏黑頭發,腦后鮮紅的一支梅花,眼前青煙縷縷,素雅古琴,芊芊玉手,想想都挺動人的。 不過方婉腦中浮現的是當年溫郡王府的侍妾戴氏,瓜子臉,單眼皮,愛梳個流云髻,那一回滿月,她穿了粉紅近白的紗衫兒,在那亭子里點著香坐著彈琴,還真是宛如仙女,不過當年方婉使了絆子,絆住了蕭祺,自己跑去后院聽了半晚上琴,還叫人拿酒來喝,戴氏被她拿話擠兌了,一時不好走,也不知道氣的還是凍的,回頭病了好幾天,方婉去探病,還叫人找了一只洞簫來送去,意思問她會不會這個。 當年她在溫郡王府后宅,還真是見誰都出手打啊,簡直惡霸。 這里眼見著五殿下埋頭走到了那亭子處,站住了扭頭一看,也不知道說了一句什么,就又往前走,那梅花美人,就僵住了。 雖然聽不見,可那話應該是很短的,言簡意賅,難道是:走開!? 不至于吧? 可是梅花美人僵住了,隨即倉皇起身,斗篷邊連桌子上的茶杯都打落了下來,打的粉碎,她掩著臉,往回疾走。 丫鬟趕緊收拾了東西,抱著琴追他們姑娘。 方婉幾人,趕緊的藏進附近的陰影里。 只是方婉因為站的本身外頭一點,她又不想站的離三殿下太近,所以沒藏好,被那姑娘看見了,含著眼淚的杏眼狠狠的瞪了方婉一眼。 方婉覺得自己特別無辜。 等那姑娘帶著丫鬟一陣風似的走了,看了一場出人意料的戲的三人都有點尷尬的不知道說什么好。 最后還是方婉說了一句:我還是覺得那梅花好看。 董瑩繡: 蕭祺: 過了一個月,蕭祺不知道去哪里找了一塊上好的紅珊瑚,叫人送去給董瑩繡,叫她照著那樣式,做兩支出來,送一支給方四姑娘,這就是后話了。 五殿下蕭文進了屋,那股子邪火還突突的往上跳,被任何人忽視,都沒有這一回被方婉無視那么受不了。 也說不清是惱怒還是不甘或是憤恨,甚至或許還有一絲恐慌或是委屈,身為天子驕子,金枝玉葉的五殿下對這樣的情緒格外陌生,便統統都怪在了門前那件事上,被她親眼看見這件事,更有一種難以理解的羞憤,是以向來喜怒不形于色的五殿下大發雷霆:你們是干什么吃的!什么亂七八糟的人都放進來! 隨侍到別院來的五皇子手下的太監總管跪下請罪,一邊磕頭一邊解釋,這里不比宮里,他們也不能管人家主人家的地盤,那位姑娘是在到梅花伴月的路上的亭子里彈琴的,并沒有進來,他們也管不著啊。 說起來當然有理,可五殿下一股子邪火燒著心,無處發作,也不能在別人家做客打下人,最后惱怒的道:去查是什么人!叫人去跟他們家當家人說,把自己家姑娘管好,別到處去彈琴! 過了才一天,方婉就聽到了這個后續,五殿下跟前,宮里徐淑妃娘娘賞出來的管事姑姑,客客氣氣的去見了壽鄉伯夫人,轉了五殿下關于他們家三姑娘的話。 態度雖然客氣,話可不客氣,這樣的話,要不了半日,整個鄧府別院就傳開了。 其實壽鄉伯沒在朝廷領差事,一家子沒什么建樹,在京城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家,但是壽鄉伯的長女,卻是嫁給了鄧家三房的長子,鄧家排序第三,這位鄧三少奶奶方婉自然也認得,生的模樣兒明艷,性格卻柔和體貼,一家子從上到下都喜歡她,且進門兩年就生了哥兒,大約是婆母想要給她做體面,且又是姻親,這一回的賞雪宴就請了他們一家子。 沒想到,得罪了五殿下。 鄧大公子親自去給五殿下賠罪。 五殿下才算是給了鄧家體面,而且五殿下賞臉,并沒有因為惱怒了,就擺駕回京去,不然鄧家這面子就丟的大了。 方婉跟蕭重說:五爺的氣性也太大了,你就是不喜歡,人家姑娘彈個琴也礙不著你什么,再說也沒進你屋里去彈,在外頭彈彈罷了,那天就把人罵哭了,這會兒還非要踩上一腳,何必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