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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小廝更是悄悄的順著墻根往外溜,蕭重的身份自然不會去理那些人,板著臉說:你還真是越發出息了!惹到我這里來了,回頭我再打發人告訴表哥,打斷你的腿。 表叔我真不知道!李公子連忙打躬作揖的告饒:現在我認得了,今后再不敢了。表叔且饒了我這一回!今后且看我的孝心罷。 這家人是個什么樣,蕭重當然知道,也就懶得教訓了,只是一張俊臉冷冷的:還不快滾! 李公子立刻帶著人抱頭鼠竄。 蕭重看了方婉一眼,默不作聲,轉身就走。 方婉下意識伸手抓住他的袖子,然后趕緊放開:您這是連話也不跟我說了? 要說什么?蕭重停了下來。 方婉想了想:多謝您替我解圍。 舉手之勞罷了。蕭重很平和的說。 也不知道為什么,蕭重的態度這樣平淡,方婉就越不想這樣就讓他走,很勉強的才說:您也來喝杯茶。 不用了。蕭重溫和的說,不知為何,方婉覺得他此時看起來,容貌格外俊秀。他往外走了兩步,又停下來對方婉說:你住那邊也是有腰牌的,和景王府的一樣,你今后出門記得帶上,免得再遇到這樣的事情。 方婉怔怔的眼見的蕭重走出去,心里越發說不出的滋味兒,他越是這樣平和的待她,越是讓她難以忽視他本來應該有的尊貴和強勢。 就像康南云說的那樣,他有的是辦法可以得到她,在景王殿下這個身份之前,若是他肯不顧一切,方婉就是再有手腕,也難以抗衡,可是他顧忌了,他顧忌的是方婉的意愿。他是真的放下了一切身份,單純的以蕭重這個人而喜歡她,這樣一份喜歡,讓方婉辜負起來,覺得格外的難以承受。 尤其是他快要死了。 上一世直到他死,二十四歲,他也沒有成親,沒有子嗣,是不是從來就沒有深愛他的人銘記他,沒有人為他傷心,沒有人記得他有多好,沒有人記得他曾俊秀溫文,沒有人記得他笑起來眉目溫潤。 方婉怔怔的站在那里,心里不由再一次的掙扎起來。 她實在難以想象會聽到他的死訊,她單是這個時候這樣想一想,都覺得呼吸有點費力了。 康南云在旁邊圍觀了半日,這會兒才走過來,嘆氣道:我看啊,景王殿下真是傷透了心。 方婉: 康南云這是得了蕭重多大的好處啊! 蕭重瀟灑的,頭也不回的走到禪院前頭,韓九跟在后面,面無表情的觀察了之后,對蕭重說:看方姑娘的樣子,也是很舍不得王爺。 蕭重手里的扇子拍了拍掌心,有點納悶兒:或許康姑娘說的確實沒錯,可是真不明白,她到底在顧慮些什么。 韓九就更不懂了,除了覺得方姑娘真是太不愛富貴了之外,也沒別的想法了。 但他還是比較知道蕭重的,這位爺說的好聽,哄的人家姑娘很不忍心,其實心里顯然壓根兒就不是那么想的。 從來都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景王殿下,哪有這么容易就放棄的。 快要走到奉國寺門口的時候,蕭重突然停住了,他想到了剛才聽到的方婉的話,她很怕他死。 這話乍聽起來好像也平平無奇,可在那個時候說,卻顯得有些古怪,那個時候,怎么也不該說這樣的話吧? 蕭重背著手慢慢的往外走,一臉的思索,他覺得他好像也曾聽到過這樣的話,方婉不止說過一次。 門口有景王府侍衛守著,此時見王爺出來了,有一個人就迎了上來回道:剛才接到密報,三殿下已經查明了葉正成案,密折送到了御書房了,葉正成私賣賑災糧,換成了雜糧悉數發放給了災民,雖是無奈之舉,也是違旨,又因其利民之舉,暫時羈押,押解進京恭請圣裁。另有官員實有私扣,貪污賑災糧中飽私囊,并舉報葉正成妄圖掩蓋者,也同折奏明了陛下。 蕭重點點頭,那人接著道:陛下已經御批,贊三殿下辦案踏實仔細,又命三殿下繼續就地訪查捉拿一干人等。 小三這次算是露了臉了,蕭重想,葉家也算逃過一劫,剛想到這里,他就想到了那一次方婉對他說的一句話。 因為我覺得他能活得長。 方婉說的是葉元清,當時他雖覺得這個理由古怪,也沒怎么深想,可這會兒跟今日方婉說的那句話一對應,蕭重便察覺到了不尋常。 戀愛中的人本就敏感的要把每句話都恨不得想七遍,何況這么古怪的話,蕭重這找到了印證,自然也就琢磨開了,一臉的凝重。 上前回話的那人沒等到蕭重的示意,又見他一臉嚴肅冷峻的表情,心里頭難免就琢磨開了,王爺cao心國事,此時聽到了這樣的蛀蟲,竟然敢私吞救命糧,還敢把一心為民的良臣推出來做擋箭牌混淆視聽,甚至還敢設計謀刺王爺,幸而王爺清明能干,識破了那些人的毒計,還設下圈套,引出了幕后之人。 這個時候,王爺惱了,說不定就會建言陛下嚴懲,這就是大案了啊! 果然,他就聽到蕭重淡淡的說了一句:既然這樣想我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