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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聽到的閑話都是有用的。 葉正成案方婉雖然清楚內幕和走向,但蕭重沒提,她就不好明說,從趙嘉怡這里聽到的閑話,反而是這案子最正確的走向。 當年蕭重離開,正好巡視到錦城的蕭祺奉命接著調查,查到葉正成確實有私下變賣賑災糧的行為,就此定案,押解葉正成進京候審,后判秋后抄斬。 審定后,數十當地災民一路乞討進京為葉正成送萬民傘和血書喊冤,原來是朝廷下發的賑災糧本就不夠,多地官員還互相勾結從中抽頭報損耗,葉正成把其中的米私下變賣,換成了更多的雜糧,才勉強做到了人人都有一碗粥,救活了無數人。 但因為葉正成的舉動,觸犯了許多人的利益,被舉報變賣災糧,這才有了蕭重微服查案之事。 方婉當年接觸到內幕,災民進京喊冤是大殿下齊郡王一手安排的,目的自然是為了打擊蕭祺,齊郡王早知內情,卻眼看葉正成被審訊拷打定罪,按兵不動,最終葉正成雖洗脫罪名,可卻已經病死獄中。 皇上這些兒子,真沒幾個好鳥。方婉早已這樣覺得。 正說著,趙家那位差點被三殿下看上的三姑娘趙嘉蘭過來笑道:二jiejie原來在這里,方家jiejie也在,園子里正做詩呢,方家jiejie怎么不做詩去? 隔的久了,方婉差不多已經忘記了這位趙家三姑娘的長相,若說模樣兒,美貌是美貌,卻也不比方瑩強,只是身段婀娜,穿的這身衣裙又是掐腰的款式,正襯出盈盈一握的細腰來,那就把方瑩給比下去了。 方婉早忘了做詩這碼事了,叫她一提,還覺得頗為懷念,當年她好歹也算個才女,只是這會兒,真叫她做她也做不出來了,便笑道:我不愛做詩,三meimei才該去做詩呢,正好拔個頭籌。 趙三姑娘僵了一下,然后又去看自己的jiejie,趙嘉怡也忍不住看方婉,先前還只是微妙,現在更覺得古怪了,方婉今日怎么這么甜?以前她跟自己一樣看不慣趙嘉蘭,碰了面都會忍不住刺趙嘉蘭兩句的。 方婉自然看出了她的疑惑,笑著拍拍她的手,她經歷了多少事了,當然不會再和小姑娘爭風頭。 兩人跟著趙家太太往園子里去,趙嘉蘭還小聲問jiejie:方婉今天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趙嘉怡裝傻。 你看看我,再看看她。趙嘉蘭說:瞧我這簪子,這可是京城新出的款式,瞧我這裙子,今年江南的新緞子,今兒人這么多,我才穿出來的。 趙嘉蘭還挺挺胸:把方婉比下去了吧?她也看見了吧?可她怎么說的,你也聽見了! 趙嘉怡皺皺鼻子:是有點不對啊,她居然那么說。 就是!趙嘉蘭還說,兩姐妹一起轉頭往那頭看過去,離的遠了看起來好像更清晰,穿著銀紅遍地錦不落地百花裙的方婉站在那里的姿態,趙嘉怡慢吞吞的說:大概是因為你的簪子雖然比她新,衣服比她好,但她還是比你好看吧。 這個時候,蕭重剛剛拿到了御書房召他回京的詔旨,看皇兄這旨意,雖然是用預備賜婚的名義,可蕭重知道應該是因為自己在錦城遇刺的事。 他拿著旨意在院子里轉悠了兩圈,又坐回了那顆香椿樹下,提起筆給皇兄寫密折,看樣子,景王殿下是不打算奉詔了。 景王殿下一本正經的對傳旨的官員說: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正查到關鍵的地方,怎么能自己的小事一走了之,你把我的密折送回去,皇上若是怪罪,一應有我承擔。 那人好像還沒遇到過有人不奉詔的事兒,有點遲疑,可他本來只是傳旨的,又沒有可以不奉旨抓一位王爺的權限,何況景王殿下是陛下愛弟,大概就是陛下,也不會真把他怎么樣,最終還是接了蕭重的密折,送回宮里再說了。 蕭重又看了一遍旨意,琢磨了半日,第二日方婉來的時候,蕭重問她:那天你跟我提到周二姑娘,是怎么一回事? 什么周二姑娘。方婉一臉茫然。 蕭重早見識過她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再也不上當,說:泰寧大長公主府的周二姑娘。 哦,原來她姓周啊。方婉恍然大悟。 是啊。蕭重說:這是怎么一回事? 我特意給您送點心來,您老跟我提別的姑娘做什么?方婉口吻嬌俏,眉眼傳神入畫。 蕭重看了她半天,敗下陣來:什么點心? 蕭重還是站在那顆香椿樹下,一邊的桌子上香茶熱煙裊裊,茶香怡人,方婉站在他跟前,她個子嬌小,比蕭重矮了半個頭,蕭重覺得有點不明白,這樣嬌小,怎么就什么都干得出來? 方婉見蕭重這樣容易就放棄,更覺得他脾氣溫和,她溫柔一笑,就彎腰去拿旁邊桌子上放的點心盒子,剛剛彎腰,突然聽到嗖的聲音,帶著勁風而來,接著咄咄兩聲,有兩支箭射到了樹上,方婉魂飛魄散,啊~~~~的尖叫起來,下意識的就要往前撲,卻被一股大力挾裹,一把拉到了樹后,被蕭重緊緊抱住。 蕭重已經瞥見韓九等侍衛兩步竄上墻,追了出去,他雖然不是第一次經歷危險了,也不受控制的出了一身冷汗,安慰的拍拍懷里方婉的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