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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婉笑道:我在家里有吃有用,每月還有月例銀子,拿來做什么呢?您在外頭,多點銀子手里松泛些,要是您回京城的時候還沒用完,再給我一樣。 很奇異的,方婉好像也沒把這二千五百兩現銀子放在眼里,這在錦城,可以買個不錯的宅子了,至少比紅袖胡同那幾間屋子大。 方婉正好又跟蕭重說起紅袖胡同的事,方家得了景王殿下援手,又知道是京城的宗室子弟,越發不敢怠慢,吩咐將方家景觀最雅致的那處院子收拾出來請蕭重住,可方婉跟蕭重說:地方是好的,不過您若是住這里,只怕會有點不清凈。 方婉這樣的人,說這話的時候都費力的尋詞,那顯然是有點兒難以啟齒。 會有什么事?蕭重說:當然,我也沒打算住你們家。 他同樣覺得紅袖胡同那小宅子就好,當然比這樣大家族的地方住著自在,進出也方便。 可能會有很多人慕名前來拜訪吧!方婉委婉的說,其實她是猜想自己家的人連同方氏族親們,大約都會覺得蕭重這樣身份這樣品貌會是女婿的好人選,就是那一天那樣的情形,已經有人在悄悄打聽他是否定了親事了。 方婉當然知道方家無論如何高攀不上景王殿下,可她是閨閣女兒的身份,沒人來找她說話,為免尷尬,也免得麻煩,她覺得蕭重還是住外頭的好。 不過還真怪不得那么多人家看上蕭重,模樣這樣好看,行動間又有氣派,還有京城光環,方婉很能理解。而對于方婉這樣知道他的身份的人,越發的覺得,景王殿下只受了自己一點兒小恩惠,就這樣肯幫忙,真是好人。 景王殿下為人和氣,心地又好,待人誠懇,怪不得不長命。 這個時候,隱隱約約聽得到外頭有哭聲,想必是二老爺方書文被放了回來,或悲或喜,女眷們當然會又哭一場,少女的聲音又格外尖利些,應該是二房的姑娘吧。 方婉神情自若,就像沒聽到似的,好像只有那一回提到三皇子,她的神色略微有一點變化之外,她就一直都很從容,就算是三皇子那一回,她也幾乎是眨眼間就恢復了從容,好像是經歷過大風大浪,很少有什么能讓她動容的了。 可是蕭重的手下早就調查過方婉,她長于深閨,富貴安樂,從來沒有經歷過什么大事,沒有去過京城,只有方氏一族有零星人等有在京城的,方婉也從來沒見過三皇子。 這真是叫人覺得奇怪。 方婉此時也在想蕭重的事,蕭重又回去住紅袖胡同,可見他的事情一直沒有解決掉,景王爺到底為何而來。 或者換個思考方式,錦城有什么事值得堂堂景王殿下微服而來,值得有人冒著極大風險也要置景王殿下于死地? 方婉在溫郡王府時,對大小事情向來很是留意,當年的景王殿下,正是朝廷有數的實權王爵,方婉對他自也格外關注過。 景王殿下曾辦的幾件大事,樁樁件件都震動朝野,或涉及地方大員,封疆大吏,或查辦部閣高官,這些若不是有皇上信重,哪里辦的下來。 這樣的身份地位,又有圣上寵愛,依然有人敢動景王殿下,那大約就是涉及身家性命,鋌而走險了。 景王殿下實在是個好人,她應該幫他想想辦法,方婉這樣想著的時候,不由的抬眼去看蕭重,卻正好看見蕭重在看著她發呆。 蕭家人的容貌向來出眾,蕭重眉眼細長,卻似星光灼灼,便連容顏仿似都染了一層光華一般。 可惜方婉心境與女孩兒差別太遠,她很煞風景的把桌子上裝糖的海棠花式八寶攢盒往前推一下,臉上有一點明顯的疑問的神情,她的眼睛真的會說話,蕭重回過神來,頓時便有一點尷尬,一時無從解釋,不由的脫口而出:我在想,方姑娘若是去葉家做客,能不能替我留意一下。 什么事? 蕭重不小心說了那話,立時便覺得后悔,他來辦的這件事,牽連甚廣,連他這個皇弟王爺微服到了錦城都很快被人發覺,也有人敢動他,何況方婉。 她再是與別的姑娘不同,她也還只是個姑娘啊,把她扯進來可不是個好事。 景王殿下連忙說:算了,也沒什么事。 方婉歪歪頭,好像有什么事已經了然于胸,她笑道:莫非是叫我替您看看葉家二姑娘?葉二姑娘才名滿錦城,如今連京城難道也傳遍了嗎? 她的神情有一點揶揄,好似兩人慣熟的玩笑,蕭重卻無奈的道:你也是姑娘家,怎么好說這樣的玩笑話。 啊,對!方婉這才發現自己又有一點忘形了,大概是和蕭重熟了,不由的就隨意了些,就忘了自己現在還是個閨閣姑娘。 于是她特意坐正了一點,一臉正經的問:真沒什么事? 沒有。蕭重搖頭,更篤定了一點,覺得自己真是口不擇言,就算方婉真的留意,葉家從表面上可看不出個什么情形來。 方婉向來善解人意,果然就當他沒有,只說別的,她想了一想說:聽說泰寧大長公主府的二姑娘貌若天仙,您見過嗎? 蕭重漫不經心的點頭:嗯,我表妹。 方婉裝沒聽到蕭重的這破綻,她其實是在調侃,蕭重提到葉家,方婉才知道蕭重此來所為何事,因為這件事是兩年后才爆出來的,她雖然知道,但這件事的內幕里提到蕭重卻是用的當時二字,才讓她沒有聯想到這件事景王當時遇襲受傷被召回京,為了掩蓋,便是用泰寧大長公主與鎮國公之女賜婚景王的名義招景王回京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