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狼為患 第133節
寧倦呢? 以及,他是從客棧被帶走的,錢明明呢? 陸清則撐著額頭想爬起來,力氣沒恢復,一下又倒了回去。 這番動靜驚動了在外頭守著的長順,長順連忙掀開簾子走進來,看到滿額冷汗的陸清則,感覺自己像是還沒睡醒。 今早陛下輕手輕腳地從寢房里走出來,準備去上朝,吩咐他進去看著。 他進來一看,便看到若隱若現的紗簾之后,那張讓人一見難忘的臉。 長順一時蒙了。 陸大人不是死了嗎? 昨天那人就是陸大人? 陸大人沒死,為什么不回京城,還要易容回京? 他心里知道答案,但是完全不敢回答出來。 陛下也知道答案。 長順看著陸清則,仍然有種不真實感,端著隨時備著的溫熱茶水,送到床邊,看他臉色那么難看,忍不住長長地嘆了口氣:“陸大人啊……您這、這,這又是何必呢……” 陸清則蹙著雙眉,即使喉間干渴,因為那絲陰影,也沒有接過茶水,直截了當問:“陛下呢?” 長順干巴巴地道:“陛下在處理一些事務,一會兒便過來了?!?/br> “錢明明被帶去北鎮撫司了嗎?”陸清則悶悶地咳了兩聲,聲音嘶啞,“他人呢?” 長順頓時成了啞巴,靜默不語。 陸清則閉上眼,深吸了口氣,攢起點力氣,翻身就想下床去找寧倦。 長順連忙攔他:“哎喲,陸大人,您就少折騰自個兒吧,陛下讓人守著整個此處,您出不去的!若是讓陛下知道您一醒又想離開,陛下肯定會更生氣的!” 陸清則沒有搭理他,推開他的手,踉蹌了一下,赤著足急速往外走去。 他不知道寧倦會怎么對他,不過總歸都是他們倆之間的事。 但錢明明只是個無辜的人,若是再繼續牽涉到段凌光,局面肯定愈發不可收拾! 太陽xue突突直跳著,陸清則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竟然就那么甩開了長順,踩著綿軟厚重的羊毛地毯,走到了門邊。 正待推門而出,門吱呀一聲便開了。 寧倦沉默的身影出現在門前,冷冷地看著他,顯然已經來了有一會兒了,在門外將屋里的動靜聽得清清楚楚。 陸清則的腳步霎時一頓,猝不及防地撞上寧倦,脫口而出:“你把錢明明……” 話還沒說完,寧倦直接一伸手,將他扛了起來。 身體騰空的瞬間,陸清則的腦子都是蒙的,從未遭到過這種待遇。 這兔崽子在做什么? 他居然敢把他跟沙袋似的扛起來?! 長順看得心驚膽戰,很有眼力地飛快從旁溜了出去,順帶帶上了門,吩咐附近的宮人離遠點,可別聽到什么不該聽的。 門再次闔上的時候,陸清則被丟到了大床上。 高低落差有些大,他被摔得一陣頭暈,好在床鋪得厚實柔軟,除了頭暈之外,倒也沒有受到其他什么傷害。 等他緩過來想要逃離的時候,已經晚了,眼前一暗,寧倦的手撐在他頭邊,將他囚鎖在了懷里,英俊的臉上一片冰寒,一言不發地捏著他的下頜抬起,不由分說地親了下來。 陸清則的瞳孔劇縮。 從前每一次的親吻,每一次寧倦表達心意,其實都是極為隱晦、小心的。 這段悖德的感情,不能輕易袒露出來,所以總是在黑暗中,在他半昏半睡之時。 這是他第一次清醒著被寧倦這般對待,清晰地感受到寧倦對他的欲望。 直白的、熾烈的情感撲面而來。 這讓陸清則有些莫名的心慌。 他的情感總是平淡無波的,以前的寧倦也是壓抑著那股感情的,像是靜靜流淌的水面,他尚可以應付。 但他從未面對過這樣洶涌而來的感情。 陸清則想要掙扎,但寧倦還是個少年時,他的力氣在寧倦面前就不夠看了,更何況現在寧倦已經成長了一個成熟的男人,他又還在病中。 寧倦一只手便能輕易將他制服。 不可避免的唇齒相依,親吻的聲音清晰地鉆入耳孔,嘴唇被廝磨得發痛。 寧倦像是恨不得咬死他,他被深深埋進被子之中,身上是男人炙燙精壯的胸膛,鐵墻一般不可撼動,呼吸被劇烈地剝奪。 陸清則呼吸艱難,幾乎要以為,寧倦是恨他恨得想讓他就這么窒息而亡。 他下意識地咬了回去,想讓寧倦吃痛松開,然而寧倦吃了痛,非但沒有松開他,反而吻得更深了。 血腥氣蔓延開來。 陸清則的呼吸愈發微弱,眼前陣陣發花。 就在陸清則以為,自己當真要這么窒息而亡前,寧倦結束了這個帶著血腥氣的吻,新鮮空氣涌入肺中,讓他止不住地咳了幾下。 血跡留存在陸清則的唇角,寧倦盯著那張唇,伸指抹上那絲血跡,抹上那張唇,霎時白的紅的,極為艷麗。 他的心口還在急促地震動著,開口的聲音卻很冷淡:“又想逃去哪里?陸懷雪,你不會以為,你能赤著腳跑出宮吧?!?/br> 陸清則頭腦發暈,呼吸急促,緩了好一會兒,咬著牙吐出幾個字,警告他:“寧倦,我是你的老師?!?/br> 寧倦怎么變得這么光明正大地放肆了! 聽到這句話后,寧倦不僅沒有收斂,反而諷刺地一笑,眼神陰鷙,指尖抵磨著他的唇瓣,強制地分開他的唇。 陸清則無力反抗他,長發凌亂地披散下來,衣衫不整,眉尖緊蹙著,雪白的喉結汗濕,唇瓣因染了血愈加水紅,因為被迫分開了唇瓣,鮮紅的舌尖露出一小點。 那張一向沒什么血色的臉因在病中,透著病態的潮紅。 整個人像是院中盛開的梅花,于雪白之中綻開一抹紅艷,驚心動魄的瑰麗。 寧倦本來很憤怒,不斷地壓抑著怒氣,恨不得提刀殺人,看著這一幕,腦中忽然竄過他很久以前做過的夢。 混亂,潮濕,模糊而灼熱。 夢里的人也是這般。 陸清則被寧倦的動作弄得也生出了火氣,毫不猶豫地狠狠一口咬上這兔崽子的手指。 那雙難得染了火氣的眸子,好像寧倦有多禽獸似的。 指尖被狠狠咬了一口,寧倦卻仿佛沒有感覺到痛意,盯著陸清則,喉間發緊,喉結滾了滾,很抱歉地發現,他好像真的是個禽獸。 陸清則生著病,他看著他的這副模樣,腦子里想的卻是那檔子事。 什么徐徐圖之。 三年前他想要徐徐圖之,忍了又忍,最后卻給了陸清則無情逃離的機會。 他受著錐心之痛的時候,陸清則卻和那個姓段的遠走高飛。 寧倦緩緩開了口:“原來你還記得,我是你的學生?!?/br>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心口都在劇烈收縮發疼。 陸清則明明說過,不會有老師拋下自己的學生不管。 你怎么能丟下你的學生不管? 倆人的身體貼得很近,陸清則不可避免地感受到這具年輕的身體的變化。 他的臉色一變,恨恨地吐出寧倦的手指,聲音因慌亂和憤怒,拔高了一個度:“我沒有一個想和我上床的學生!” 寧倦并不在意被咬出深深牙印的手指,輕描淡寫道:“無妨,我會讓你習慣的?!?/br> 察覺到這句話的含義,陸清則的臉色徹底冷了下來:“怎么,陛下是想將我關起來,做你的禁臠嗎?” 陸清則平日里沉靜淡然,有種如雪似月般的明凈,溫和而疏離,永遠沒有人能夠真正驚擾到他,讓他失態,讓他有漣漪波動。 從這樣的人口中吐出那兩個字,簡直讓人心口難耐地發癢,恨不得做些什么事,弄臟這片雪,摘得這輪月。 寧倦莫名地生出一絲愉悅,握著他的手,低低地笑著親吻他的指尖:“懷雪,你在發抖,是在害怕嗎?” 陸清則這才發覺自己確實有點發抖,但不是怕,是氣的。 “我沒有那么想過,”寧倦改吻為咬,細密的痛,“我會讓你光明正大地嫁給我?!?/br> 嫁什么嫁?! 陸清則總算發現了,寧倦表面上看著似乎很正常,但完全沒什么理智。 他額上浮起了層冷汗,本來就精力不足,還在病中,實在沒力氣再和這個瘋子糾纏,疲憊地闔了闔眼眸,沙啞地罵了一聲:“滾開,你是瘋狗嗎?” “我是?!睂幘氲耐钊鐫饽?,看不見真實的情緒,聲音帶著笑,“老師,瘋狗要咬人了?!?/br> 他的話音才落,陸清則便感到一陣劇痛襲來。 寧倦低下頭,惡狠狠地咬上了他的后頸。 他疼得難以再顧其他,掙扎了好幾下,卻都掙扎不開,眼前嗡嗡發著黑。 這酷刑一般的嚙咬結束,寧倦輕輕吻過他的傷處,破碎的聲音低低的、壓抑著在他耳邊響起。 恍惚中陸清則覺得那聲音里似乎帶有絲顫抖的泣音,卻很不分明,更像是錯覺。 他說:“陸懷雪,我恨死你了?!?/br> ……果然在恨他嗎? 陸清則的嘴唇動了動,卻什么也說不出來,筋疲力盡地蹙著眉尖,半昏半睡地失去了意識。 察覺到陸清則昏睡了過去,寧倦才稍微冷靜下來,翻開他的衣領,看了眼他脖頸后那個深深的齒痕,心里油然而生出一股滿足感,嘴角勾了一下,擁著陸清則躺下來,嗅著他的氣息,疲倦地閉上了眼。 這是三年來,頭一次不需要用藥的睡眠。 作者有話要說: 審核,請放過我,我真的啥也沒寫,謝謝謝謝。 陸清則:你是瘋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