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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她不想來參加同學會也正常。 郭霽走后,剩下同學們勾肩搭背地唱歌去了,唱得撕心裂肺,老歌金曲輪番上場,似乎要把今晚懷念又或者震驚的情緒統統宣泄出來,而沒在唱歌的同學則一邊玩牌,一邊感慨郭霽隱藏之深,下一回一定要好好拷問。 等郭霽到公寓門口的時候,手機里已經多了不少新的訊息。 都是來自今晚的同學們,清一色的恭喜,還有讓他下次帶上邱明月一起的。 郭霽給他們回復謝謝和好。 然后他收起手機,推開門,看到了邱明月。 客廳沒開燈,電視機頻閃的光照在邱明月臉上,她身上依舊是白天的那件珊瑚絨睡衣,但是頭發放了下來,看起來十分柔軟。聽到開門聲,她下意識偏頭看來,然后笑起來,就像等著丈夫回家的妻子一樣,自然地說著你回來啦。 郭霽靜靜看了兩秒,輕聲說:邱明月,我們結婚吧。 第68章 霽月(4) 郭霽的求婚不像樣。 沒有鮮花,沒有戒指,什么都有沒有,只有一句仿佛頭腦發熱的我們結婚吧。 但邱明月卻很高興,高興到眼淚掉下來還不知道,最后是被郭霽擦掉的。 那天晚上,兩個人沒有做別的,只是靠在沙發上蓋著毯子看電視。 邱明月躺在郭霽腿上,昏昏欲睡,她低聲呢喃著高中的事情,都是一些很零碎的片段,諸如郭霽替她放哨,陪她吃飯聊天,教她籃球,絮絮叨叨不絕如縷,仿佛因為郭霽的存在,使得本不美好的高中生活留下的都是美好的記憶。 而郭霽一直靜靜地聽著,沒有表現出一點不耐煩,只是把她摟緊,時不時做出回應。 等她睡著后,又將她抱回了房間。 等兩人都空閑下來,郭霽陪邱明月回了趟邢家。 邢家是典型的豪宅,富麗堂皇,偌大的客廳里坐著四個人,邱明月和郭霽對面是邢建林以及他的后妻,至于邱明月同父異母的弟弟則還在學校沒回來。 面對邢建林的盤問,郭霽始終從容平靜,對答如流。 但事情依舊不是很順利。 在一輪盤問結束后,邢建林沉吟道:明月,你跟我來一下。說完起身去了書房。 邱明月看了郭霽一眼,表情有點不安。 郭霽捏了捏她的手,輕聲說:沒事,快去吧。 客廳里只剩郭霽和那位后妻,后者是個典型的美人胚子,比邢建林年輕不少,她寬慰郭霽不必過于擔心,邢建林不是不講道理的人,能理解他的諸多難處。 他禮貌地笑笑,沒再說話。 對于邢建林的態度,郭霽早有預感。 欣賞他的才能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邢建林對他頗有微詞,不滿于高中三年對邱明月造成的無形傷害,而他作為班級中的一員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也不滿于邱明月對他的維護,更不滿的是他過于普通的家庭背景。 不是名門望族,不是達官顯貴,不是書香門第,根本上不了臺面。 郭霽的父母開的是一家理發店,憑借不錯的手藝以及低廉的價格,擁有了一批老客戶與回頭客,這么多年收入一直還算理想,買了套商品房,把郭霽送去國外深造了幾年,手里剩下還有不少余錢。 可就算如此,和邢家深厚的家底相比,也只是九牛一毛。 郭霽并不想太物質化,但現實是,這個世界是物質的。 因此他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但沒想到情況瞬息萬變。 沒過多久,邱明月從書房里出來了。 她眼圈泛紅,表情卻瀟灑,給郭霽一個 wink ,無聲地說:搞定了。 都說女兒是小棉襖,但邱明月不是,她是漏風背心。 在書房,邢建林勒令邱明月分手,邱明月怎么肯,第一反應就是哭,不論如何先讓邢建林心軟,可邢建林這回竟然對她的眼淚視而不見,邱明月只好轉換策略。 有一個銷售朋友和一個學法男朋友的好處,便是與日倍增的口才。 邱明月開始說些掏心窩子的話,最后還將過世的母親搬了出來。 這下邢建林還能有什么辦法。 最后他答應做出讓步,但對郭霽有其他要求,他要求婚禮必須辦得足夠氣派,婚前必須要簽署資產協議,郭霽父母要換一份體面的工作等等。 繁多又復雜,像是故意找茬,讓郭霽知難而退。 但郭霽不假思索地全部應下。 他是男人,總不能都讓邱明月扛著壓力。 何況她已經做得夠好了。 夕陽西下,金光暗涌,邱明月和郭霽離開邢家,一同往外走。 邱明月看了一眼沒什么表情的郭霽,以為他在郁悶,于是大氣地拍拍他的背,安慰他說:怎么啦,笑一個嘛!我爸那些要求聽聽就好,不用放在心上,他就是勢利眼,故意為難人呢。 郭霽有點好笑地把她的手拉下來,和她五指相扣。 他說:他是為你好。 郭霽能理解邢建林的用心,看重金錢的表象下,其實是不想邱明月以后吃苦又或是被人指點罷了。終歸還是他不夠好,如果夠好,不必和邱明月浪費這么多年,如果夠好,高中的時候邱明月應該能過得更開心一些,而不是只有他一個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