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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心積慮地叫那孩子喜歡上蕭硯,與蕭硯成親,就為了激怒她,報復她。 蕭馥好整以暇地欣賞著戚甄臉上的表情。 你對蕭啟元的心思你以為他不知?在他心里,你不過是個心思扭曲的瘋子。戚甄反唇相譏道:為了一個從不曾在意過你的男子,耗盡一生去給他報仇,蕭馥,你真可悲。 胡說!蕭馥冷笑,你知道什么?阿娘在嫁與父王時,已經懷了我。我不是蕭家的子孫,這也是為何先帝會反對父王娶阿娘,也不待見我。太子哥哥早就知曉了我不是蕭家人! 父王與阿娘接連死去那年,她不過七歲,彼時正是在涼州整頓涼州衛的啟元太子將她帶回了上京。 建德帝不喜她,將她丟到了大慈恩寺任她自生自滅,是啟元太子一句這是孤的meimei,方叫旁人不敢輕視她,欺辱她。 知曉她喜歡作畫,便送來了上京最負盛名的丹青大家做她的老師。知曉她身子不好便送來了太醫,搜羅天材地寶將她的身子養好。 他縱著她,對她說:你是孤的meimei,想如何活便如何活,誰都不能置喙。 他就像一棵能遮風擋雨的大樹,在她痛失怙恃不為建德帝所容之時,庇護了她,給了她賴以生存下去的土壤。 戚甄倒是不曾想過蕭馥竟不是蕭家的血脈。 只那又如何,她的那份女兒家心思,蕭啟元從來棄之如敝履。對她好,也不過是在贖罪。 蕭啟元在甘州領兵對抗韃靼軍時,因著貪功冒進,中了韃靼的圈套。你父王為了救他,這才受了重傷。你父王從來不是因病而亡,而是傷重不治。戚甄道:偏生先帝不愿世人知曉蕭啟元犯下的大錯,連你父王對抗韃靼立下的最后一點功勞都給了蕭啟元。他對你的好,全是你父王與阿娘用命換來的。 這樁秘聞,戚甄也是在父親臨死前方知曉。 旁人都道啟元太子肖似建德帝,這點的確不曾說錯,二人皆是好大喜功之人。也正是因著這份好大喜功的心性,害死了蕭馥的父親信王。 戚甄的話如同巨石,砸得蕭馥一陣怔楞。 她望向安嬤嬤。 安嬤嬤卻搖了搖頭,這些個機密,便是連王妃都不知曉,她又如何得知。 蕭馥道:我不信!父王與太子哥哥已經死了,你想如何胡謅都成,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會信! 戚甄望著蕭馥,忽然明白與一個瘋子是說不成道理的,尤其是一個自欺欺人的瘋子。 她從袖口取出一顆遍體烏黑的藥,一旁的安嬤嬤瞥見那藥登時變了臉色,身形如電,枯瘦的五指直奔戚皇后纖長的脖頸。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破空而來,狠狠扎入安嬤嬤的掌心,將她的右掌釘入佛案兩側的木柱里。 安嬤嬤吃痛,想用另一只手掏出毒針,又是接連兩支□□從破開的窗牖疾疾而來,將她的左臂釘入木柱。 沒一會兒,門簾外便傳來一陣不疾不徐的腳步聲。 安嬤嬤身上沾滿了鮮血,滿臉怨毒地望著門簾。然而簾子掀開的瞬間,她臉色一僵,不可置信地望著簾外的男人,道了聲:少主! 來人一身玄色的大氅,頭戴墨色玉冠,長身玉立,眉眼冷峻。 不是顧長晉又是何人? 此時此刻,安嬤嬤如何不知,顧長晉這是與戚皇后聯手了! 顧長晉恍若未聞,提步入內。 方才還一臉瘋色的蕭馥自他進屋后,便徹底安靜了下來,所有的瘋狂與憤怒好似一瞬間就沉寂了下去。 她定定望著顧長晉,以及跟在顧長晉身后的還有橫平、常吉、玄策和消失了許久的林清月。 林清月避開了蕭馥的目光,往后退了半步。 安嬤嬤怒吼:你這賤人!郡主怕你受牽連,特地命我將你送去莊子,你卻恩將仇報! 林清月眼眶頓時冒出了水光,姑婆婆,我不想的!阿娘在他們手里,我只是想救阿娘! 比起面目猙獰、憤怒得無可復加的安嬤嬤,蕭馥要顯得平靜多了。 她掀眸望著顧長晉,淡淡問道:為什么? 這是她親手養大的孩子,是她嘔心瀝血栽培出來的未來帝皇。她很清楚,便是他喜歡上了容舒,不想她害容舒,也不會忘記父仇,與戚甄聯手。 他不是那樣的人。 所以,究竟是為何,讓他連殺父之仇都忘了,就為了將她趕盡殺絕? 顧長晉不語,側眸看向戚皇后,溫聲道:母后手中的藥并不是三更天,真正的三更天在安嬤嬤交給梵青大師時便已經被玄策換下了,如今就在孤手里。 戚甄雖有些意外,但思及顧長晉滴水不漏的行事作風,一時又有點恍然。 孤與郡主有話要說,母后可否先帶人避讓片刻? 戚皇后抬眸,與顧長晉對視,少傾,她頷首道:桂嬤嬤,隨本宮到戚家的小佛堂去。 戚皇后一行人離去后,顧長晉又望向常吉與橫平,二人會意,不顧安嬤嬤的瘋狂謾罵,將屋里所有人俱都帶走,只留下了顧長晉與蕭馥。 安嬤嬤的謾罵聲漸漸遠去,整個小佛堂靜得落針可聞。 顧長晉在佛案邊上的圈椅坐下,慢悠悠地轉著手里的玉扳指,溫聲道:我知郡主有許多話想問,在那之前,郡主先聽我說一個故事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