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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舒索性讓她隨江管家回去了祖屋。 路拾義頷首道:你若是不放心她,等那群殺千刀的??鼙悔s回四方島后,我再試她一次。 灌酒問話這事,第一回 還能說是興致上頭,再來第二回便顯得刻意了。 這事日后再做打算,興許是我多想了。容舒笑道:拾義叔快把那消暑湯喝完,揚州這日頭是一日比一日毒,可莫要中暑了。 她這話才剛墜地,不遠處的城門突然被人砰砰拍響。 有百姓受傷了,快開門! 容舒與路拾義對望一眼。 路拾義擰起眉,大步行至門側,沉聲喝道:外頭是什么情況? 是先前被??軗镒叩囊恍O民,中元節那日他們一早出外捕魚,歸來時不巧撞上四方島的???。那人隔著道門耐心解釋著,后來梁將軍擊落了他們所在的船艦,這才叫他們尋著了機會逃回來,梁將軍便派我們將人送回內城來。 路拾義眉頭皺得更厲害了,從前的確是有大胤百姓在出海時被海盜擄走。往常遇到這些落難百姓,路拾義自然是二話不說救人。 只眼下不能輕舉妄動。 四方島的??芙圃p如狐,最喜穿上大胤百姓或者衛所兵丁的衣裳假裝成大胤百姓,連說話都習得一口揚州口音。 先前兩日他們已將流落在外城的百姓俱都轉移到內城來,這會貿貿然來一批漁民,誰能知曉這些人是真漁民還是假漁民。 思忖間,外頭那人又用力地拍起門來。 這里有人中了??艿幕疸|,再不讓我們進去,便要死人了! 路拾義一時頭大如斗,漁民靠海吃飯,俱都住在外城,便是想讓他們報上姓名確認一番都不成。 容舒知曉他在顧慮什么,沉吟片刻,便將木輪車上的羊皮水囊都取了出來,拔開軟塞,往里倒了些藥粉。 路拾義定睛一看,那藥粉正是草烏散,專門用來給重傷病患緩解痛楚,安然入眠。 草烏散易溶于水,容舒將軟塞塞了回去,一個個搖勻。 她這番cao作,路拾義一見便知是何意。 一時覺得這主意妙極。 外頭那人既說他們當中有人被火銃傷了,這草烏散自是能讓他們緩解點痛楚,控制好用量,也不至于讓他們昏迷,頂多就是失去力氣。 倘若外頭那批漁民當真是??苎b的,身體一失力,定會露出馬腳來。 路拾義眼珠子一轉,便朗聲道:非我不開門讓你們進門,在下乃衙門一小捕頭,未得上峰口令不得開門,我現在就去請示上峰。 他說著大步流星地上了城墻,誠懇道:還望諸位稍安勿躁,今兒天熱,這是仙草堂給巡邏隊備的消暑湯,諸位先喝點兒,在下馬上回來。 將十來個羊皮水囊拋下去后,路拾義便登登下了城墻。 正是烈日炎炎的時候,外頭那百來名漁民盯著地上的水囊,舔了舔干裂的唇。 其中一人斜了方才拍門的老漁民一眼,道:你去喝一口。 那老漁民是真正的漁民,前些日子被擄走后便被這些??苕i在船艙里。為了入城,這才將他還有另外幾名漁民抓了出來。 為了活命,他們不得不配合。 老漁民惴惴不安地撿起一個水囊喝了兩口,眾人等了片刻,見他安然無恙的,便也放下戒心。只當路拾義是怕他們不耐煩鬧事,這才送點兒喝的讓他們泄泄心頭火。 十來個水囊沒一會便空了。 約莫兩刻鐘的功夫,便聽咚咚幾聲,喝得最多的那幾名??芤粋€接一個軟下腿腳,坐倒在地上,濺起一片灰白塵土。 幾人面面相覷,很快便有人反應過來:那水里下了藥! 這人只當他們的身份暴露了,臉色一沉,用狄羅語大聲道:都出來,把這城門炸了! 隨著他一聲號令,隱匿在四周的上千名??芗娂娒俺錾碛?。 隔著一道城門,路拾義自是將外頭的話聽得一清二楚,他面色一變,道:快去把塞門刀車備好,銅鑼都給我敲起來!我們上城墻去殺敵! 容舒在路拾義喝令一下時,便提起裙裾往城隍廟跑去。 聽見外頭轟隆隆的銅鑼聲和密密匝匝的腳步聲,百姓們心口惴惴,只眾人皆知此時不是驚惶的時候,有條不紊地聽從指令,該躲的躲,該出力的出力。 先前落煙閑著沒事教大家做的桐油包這會倒是派上用場。 將這桐油包從城墻往外一擲,再用箭射穿,那些個桐油便如同下雨般落在外頭??艿纳砩?,這時再把火把一丟,一燒一個準。 漢子們拿著刀守在刀車身后,姑娘們把桐油包放在蹺板上用力一壓,將桐油包蹦上半空,很快便有一支支箭矢破空而去。 城墻上的兵丁們丟火把的丟火把,轟火炮的轟火炮,一聲聲痛苦的怒罵聲、詛咒聲從城外傳入。 容舒聽著外頭的動靜,提在嗓子眼的心總算能落地,雖說守城的人不多,但攻城的敵寇遠比她想象的要少,他們一定能守得住。 正這時,城外忽然一陣轟隆隆的巨大爆響,這是在炸城門了。 桐油包都用完了。落煙扔下手里的弓,拉著容舒往一家酒肆跑,都隨我來,我們先躲起來。 --